沈清清一头雾水地翻开盖头,目光扫过四周。

她信赖,曾有赤子之心的人,就算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博古架上空空如也,桌上茶盏也是带裂口的……

毕竟,文韬武略的太子殿下那里有嗷嗷待哺的冲弱好玩弄?

“进宫不准夹带,为父把嫁奁换成银票,你带着傍身。”

另一边,小轿从角门进宫,晃闲逛悠停在新帝寝殿外。

这年代,她一个女人家,没有大把银钱傍身,到哪儿都是任人宰割的命。

见林娇娘连连垂泪,沈清清柔声安抚。

“你不晓得宫里的景象,传闻,皇上他,他下半身瘫了,没法人道,恐怕光阴无多……”

这可如何办?

谁知太子一身浴血呈现在先皇葬礼上,服侍先皇的贴身寺人拼着最后一口气,递出先皇圣旨。

或许她当初就不该上京来寻沈卓安,她们娘俩在眉州就算日子贫寒,也好过现在朝不保夕,任人踩踏。

这那里是甚么前程,清楚是一条不归路!

据史乘上说,继后曾送百美,无一能入新皇的眼。

沈清清内心一惊,这就是新皇?!

沈太附会心,立即双手捧上银票。

与其关在后宅任由磋磨,还不如去皇宫闯荡一番。

“娘,您听我说,女儿进宫一定不好。”

说罢,给沈清清重新盖上盖头。

“呵,七日,上一个抬进新皇寝殿的,不到半柱香就被扭断了脖子。”

两害相权,继后跟丞相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奉太子为新皇。

天子殡天,无子嗣的妃嫔都得跟着殉葬。

沈清清抚着母亲的胸口,让她稍安勿躁。

说完,拉着母亲安设,母女俩悄悄躺在床上,凄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白霜。

“好女儿,别管娘,等天一黑你就逃吧。”

“还望公公多多照拂小女。”

林娇娘一夜无眠,沈清清却睡得苦涩。

他们如何能这么糟蹋人!

沈清清把钱推归去,她舞得脱手术刀,却耍不起大刀。

“夫人莫气,我不过是哄她的。”

北境王是先皇胞弟,正值丁壮,手握二十万雄师镇守边陲,他若返来,别说继后丞相,文武百官都得靠边站。

“清清,你没事吧,快让娘看看。”

堂堂新皇寝殿,就比原主爹家还要寒酸。

大寺人咧嘴一笑,拱手:“那是天然。”

俩人觉得奸计得逞,太子连同三十万雄师一起死了。企图捏造遗腹子,混合皇家血脉,趁机篡权。

废话,她用脚指想想也晓得,万一有一美生下孩子,那新皇的死期就到了。

大夫人这才畅怀:“该死,谁让这小贱人冲撞我!老爷,未免夜长梦多,我们得从速给宝珠相看人家了。”

林娇娘不肯要,却抵不过沈清清的力量,泣不成声。

见女儿入迷,林娇娘更加担忧,悄声翻开窗子朝外望。

丫头婆子、仆人小厮、门房保护将她们这方小院围得严严实实,莫说是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宇文轩是大顺朝驰名的暴君!

关于宫里那位天子,这段汗青她可太晓得了!

肩舆落地,轿帘翻开,一个小宫女上前扶着她往里走,进了内殿就撇下她,自个儿跑了。

都怪她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人欺负。

沈清清换上丝帛质樱粉色裙装,坐在铜镜前细细打扮。

头上一轻,盖头翻开。

沈太傅脸上一僵,点头应下,把厚厚一沓银票递畴昔。

沈清清微微皱眉,定睛看去,床榻上躺着的男人一身血污,汗湿的发丝紧紧贴在鬓角,棱角清楚的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赤色,嘴唇烧得起了血口儿……

换成她,莫说是人,就连路过的狗她都得踹上一脚!

可惜,返来后的太子已经不是昔日银枪烈马的大顺战神,他折了双腿,废了武功,只能任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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