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很有赞成之色:“你这话说得不错。窦怀仙这些年颇立了些功绩,很瞧不起仰仗家属之力当上神策中尉的余维扬,经常出言讽刺。余维扬则感觉窦怀仙不过是个有些运气的农家汉,又一心奉迎先帝,才气居于高位,私底下也一向对他不平。据我所知,他曾经摸索过枢密使,企图邀他们合力打压窦怀仙。我想就算我们不脱手,他们迟早也会兵戎相见。我有掌控劝余维扬插手我们。不过神策军毕竟是不成或缺的力量,两方大打脱手,对朝廷老是倒霉。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动用余维扬的兵马。”
东平王立即便知,这陈进兴必然是太后亲信,也多数就是她属意的神策中尉人选,因此笑着道:“如许说来,陈院使倒确是合适的人选。不过……”
宣徽使职位低于四贵,且首要供奉宫廷表里,与神策中尉较少直接的好处抵触。同时内诸司使又由宣徽使掌管,如许的身份往各种走动也很便利。
东平王点头。能获得三都之一的职位,赵王也不算亏损。
被逼着灌了一大碗醒酒汤,东平王脸都皱成了一团。他从宫女手中接过绞好的丝巾,在脸上捂了好一会儿,才感觉不那么难受了。
窦怀仙一个毫无背景的寺人能成为执掌兵权的神策中尉,天然不是无能之辈。不管太后还是赵王,要超出窦怀仙与他上面的人打仗,都必然引发窦怀仙的疑虑。若他发觉到他们的企图,难保他不会策动兵变。如何才气与他部下的军将打仗,又不让他起疑,就是他们打算成败的关头。
东平王顺水推舟:“他若当真压服了窦怀仙部下的军将,天然是极大的功绩,让他做护军中尉也何尝不成。何况窦怀仙在军中多年,神策军中多少会有些死忠。我们撤除窦怀仙,他们多少会有些骚动,换了毫无根底的人去必然镇不住。陈院使既然和中护军熟悉,想来能够安抚军心。毕竟兵变是我们最大的隐忧,能有人保持局面,天然是件功德。”
起码也应是有赵王在场的时候。
大块晶冰砥砺出的亭台楼阁立在大殿正中,丝丝向外渗着寒气。不远处的食案上摆放着一个大银盘。盘内新奇生果堆叠如山,外皮上还残留着自井中带出的水珠。两名身着轻纱衣裙的宫女手执长柄团扇,不疾不徐地扇着风。隔着冰台吹来的风,带着嗖嗖的凉意,沁入民气脾之间,遣散了连日的暑气。又有一名面庞姣好的宫女,提着酒壶,向银盏中注入虎魄色的酒液。
“从职司上说,宣徽使的分量倒是充足了。不过要策反窦怀仙的部下,除了为人可靠,还要善察色彩、能说会道。”东平霸道。
“不过甚么?”太后问。
东平王点头:“枢密使常与护军中尉争权,且中尉之职出缺,也常由枢密使递补。他们出面,还是会打草惊蛇。”
“醒了醒了,”东平王嘀咕着把丝巾递还给宫女,“本来就没醉。”
等人都退下了,太后才开口:“关于窦怀仙,我和令尊已达成分歧。事成以后,护军中尉我来选定,但是都知兵马使会由令尊保举。”
东平王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高位的寺人中可有殿下信得过的人?”
东平王有些迷惑:“这事太后该和家父商讨才是。”
“酒醒了吗?要不要让他们再送一碗来?”太后的声声响起。
公然,半晌后他就瞥见赵王客气地向太后拱了拱手:“以后的事就要仰仗太后安排了。”
“只是这事风险极大,”太后又道,“若不准他些好处,怕他不肯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