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纯就筹算组建一个雁群,而不是各自乱闯的小麻雀。
廉丹对亲信嫡派确切不薄,这群无盐城中滥杀无辜的刽子手,传闻更始将军回绝突围,已没于赤眉军中时,竟都悲忿不已,高呼道:“廉公已死,吾谁为生?”
彭宠对此不解,以现在的人数撤离不是更快么?何必要一起收拢残兵?
呼应同亲口音的三老、巨人们“杀官军”的号令,走到田埂边,只要捧起一撮红泥巴,赤壤的、褐壤的,乃至是被亲人鲜血染红的黄土,往眉毛上重重一抹,每个对官军心胸仇怨的兖州人,便都是赤眉军!
“大雁飞成两行,或为人形,老弱与受伤的被挟在中间,几百只小翅膀变成两只大翅膀,能飞万里!”
偶尔他们也会被机灵的赤眉军禁止刁难,耿纯这时候便阐扬了他文武全才的本事,批示丁壮们持兵器将禁止者手刃,然后敏捷撤离。
入夜时分,疆场更加混乱,统统人都严峻不安,敌我不分。偶然候是官军在打官军,偶然是赤眉在打赤眉,哪怕没有仇敌的时候,营啸也经常产生,彻夜未休。
遵循兵法,倘若背后是坚固的城墙,那是背靠坚城御敌,心中不慌;若背后是澎湃的河水,那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背水一战。
赤眉在争夺战利品,一时候没大队人马来追击,惊魂不决的校尉们前来叨教王匡何去何从。
两边将军是乱批示,赤眉是乱杀一气。
每到一处亭舍、里闾,耿纯都纵马跑到那些低头沮丧坐在地上,靠在树旁,不知将来去往那边溃兵处,自来熟地聊开了。
除了两位将军的嫡派军队外,所谓的十万人,不过是抓壮丁拼集起来的军队,只能打顺风仗,一旦受挫,不会有人真的卖力死战。
难兄难弟再度会面,的确是王八眼睛对绿豆,都不敢信赖,他们本来还希冀劈面拉本身一把呢。
“本地赤眉不是杀尽了么?哪来这么多贼人?莫非是泰山的樊崇主力?”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二人只能收拢溃卒,得数万人,赤眉杀红了眼,瞬息便至,也来不及分部曲堡垒了,就乱糟糟挤在一块,让官大的做批示,背靠着背布阵仓促应战。
而他也自有号令残兵们插手的筹马。
他们额上浓墨重彩,如同瞋目巨人,足下赤脚或踏着草鞋,没有建制,没有灯号,乃至没有魁首。就单凭着气愤和复仇的肝火差遣,前赴后继,用身躯顶着官军的强弓劲弩,用粗陋兵器摧毁坚固甲胄,短短一日,竟就将号称朝廷精锐的更始将军五万雄师打得落花流水。
而身处此中,被乱兵裹挟的耿纯,就更是昏头昏脑,只能随波逐流,哪怕有人飞于九天纵观全局,也只能给这场仗一个字的评价:乱!
垂垂走出了疆场范围后,赤眉少了,那些最早崩溃的官军却多了,瞧见耿纯他们一身赤眉打扮行来,都仿佛见到了鬼怪,或顿首告饶,或仓促而奔,成昌一战将他们吓破了胆。
这件事给了耿纯灵感,他让人挨个传话:“将身上有官军标记的印绶甲胄十足丢弃。”
廉丹惊奇之余,再遣一全部部去驰援,成果得知他们又被包抄了。
“赤眉认准了逃窜的就是官军,紧追不舍,这一追一逃中,人必定越走越少,只怕最后生还者不过十一。”
不等新的援兵派出,无盐周边的几个防区同时派人来禀报,说是遭到了赤眉攻击。
廉丹解下了本身的更始将军印、绶带和符节,让亲信转交给王匡,令他带着本身的部众一起突围撤退。
开战是乱碰,开打是乱战,败退是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