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伦只感受风趣,王莽的政令里,这二名之禁反倒是推行得最顺利的。不止是中原之人要改单名哦,据景丹说,王莽乃至连四夷首级的名也勒令改了。
此时天已经有点暗了,堂内却未点灯烛,萧言奇特地问了一声,景丹却奉告他:“郡君下了令,傍晚未到,不得点灯。”
就如许过了数日,时候进入玄月中旬,第五伦正在构造农闲的里民族人在沟渠边制作筒车,城里却又有小吏拜访,说是列尉郡大尹张湛从常安返来了,召他去郡府一见。
景丹道:“我年纪较伯鱼稍长,目睹了汉末之际险象,早在数十年前,有位儒生京房曾问汉元帝,当今是治世还是乱世?元帝都莫可何如,只答,‘亦极乱耳,尚何道’!”
最后这个名额,张湛是顶着庞大的压力,专门留给了第五伦。
“我虽知伯鱼之志,但若无青黑之绶,想要让宗族在县中强大,想做成事,还是太难了。”
在景丹家吃过饭,第五伦便告别了,景丹送行时还劝他,齐家和治国不必然要分开,如果赶上好的机遇,不成再一味推让,还是要主动退隐才行。
莫非是张湛不知哪根筋搭错,要让第五伦顶替他们此中一人?
景丹说完后,第五伦只表示佩服:“知我者,孙卿兄也,竟是涓滴不差!”
第五伦一惊:“哦,孙卿兄听出了甚么?”
比如匈奴单于名叫“囊知牙斯”,王莽就派使者去软硬皆施,让单于上书,说敬慕中国礼节,适应时势改名为“知”。可匈奴人名本就是音译,这操纵,比如一本端庄地勒令标致国大统领正式改名川普普通,令人啼笑皆非。
第五伦却不必等候,景丹已在门口等他,能直接入内。
……
第五伦想起:“孙卿的族兄,那位朝中的‘太师羲仲’,不也叫景尚么?”
景丹与第五伦在东边就坐,第五伦四下打量了一番,这厅堂虽大,装潢却极其简朴,鲜于褒的县寺比这都豪华,更别说邛成侯府了。
“我从伯鱼的诗句中,便听出了这志向!”
景丹让老婆去号召主子筹办朝食,又唤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拜见第五伦:“昨夜这孺子睡得早,未能见过伯鱼,尚儿,快叫叔父。”
哪怕拎出樊哙的后代樊筑来,人家也是坐拥数百顷地,族丁徒附上千的县豪。与他们比拟,第五氏真是一只小蚂蚁,固然第五伦说甚么“我花开后百花杀”,可若大乱提早到来火并起来,谁杀谁还不必然呢。
郡府位于城北,与城南的县寺相对,却比县寺大了很多,大院深宅,峻宇雕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