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疾走料虎头，编虎须，却不免虎口哉。”听着包咸描述的樊崇，桓谭却多了几分兴趣，只感慨道：“《庄子》盗跖篇虽是道家胡乱编排孔子事迹，然内里描述的盗跖之辈，这世上，竟然还真有！”
春季的时候，他们打到了东海郡，糙男人们衣衫不整，盘腿坐在传闻是荀子讲学处的兰陵分赃吃陈年米粮，将这士人集会的高雅之处搅得一团糟，又沿着沂水一向打到泗水下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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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变动之下，面对澎湃而至的赤眉，来自外埠的郡尹、属正偶然守城，直接逃了。本地人抵当了一阵，但因民气惶惑不是赤眉敌手，很快相县就被霸占。
同是天涯沦落人，桓谭好歹有个说话人，这包咸也是奇异，固然身上的东西都被抢走了，却仍记取太学里学的学问，每天凌晨诵经自如，这让赤眉非常诧异，乃至有人来问他：“汝会巫卜？”
桓谭抬起眼皮：“卜数只偶。”
“樊三老……”董宪有些难堪，在短短的话旧后，心急的他，遂向樊崇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想。
“先生好。”
董宪倒是忘了初度见面时樊崇的爱好，惹得樊崇老迈不快：“赤眉当中没有甚么将军，叫我三老。”
包咸道：“后生在常安太学读书，学《鲁诗》，曾有幸听桓大夫去太学传授乐礼。客岁回籍里，在东海郡境被赤眉拘执，打发到此来做活。”
未几时，赤眉的二当家，徐宣来禀报，说本地有个头有点秃的士人请见樊崇。
本来这刘盆子，乃是汉城阳景王刘章以后，他的父亲还是侯爷，王莽时削了爵，但仍非常敷裕豪阔，是本地有头有脸大族，直到赶上了赤眉……
“拆伙，回故乡！”
就在这时候，一小我却认出了他。
……
赤眉固然不种地了，但流窜作战，很多粗笨家伙得牲辩才气拉得动，以是养了很多牛，昔日的养牛娃摇身一变成了“巨人”“三老”，可活总得有人干吧，因而沿途掳掠的贵戚后辈，乃至于樊崇最恶感的读书人，就被打发到了这。
“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汉家宗室，多得是！”
京师名匠不知花了多少心机寻到的上好木料，精工细作数年乃至十年才得出的佳琴，琴上包含的六合间各种夸姣形象，在操琴时候一一闪现。现在却成了为赤眉煮狗肉汤的燃料，还嫌它不敷旺，而桓谭的剑也被下了，除了无能狂怒，甚么都做不了。
沛地往南，是王莽设立的“吾符郡”，也就是淮北。
五谷桓谭当然是分的，因为好练剑，四体也勤，但是从小到大就出身乐官世家的他，过的是朱紫之礼，手里持的是为天子奏响雅乐的铜椎，挺直腰杆，每一个行动都要讲究美妙，现在却得挥动着镰刀，弯着腰与牛草打交道，累得桓谭老腰生疼，割草时还常常将手划伤，将贰心疼得不可。
桓谭身上的好衣被扒走，扔了一件脏乎乎臭烘烘的短打，它的上一任仆人在放牛时不慎被两端发情打斗的公牛顶死了，胸口另有一个沾着血的洞穴。
少年领着桓谭穿行在俘虏营里，让他熟谙接下来的糊口。
但是，以梁郡为目标的赤眉军才往西走了没多久，就赶上了一支一样额抹赤眉，只是连成一条线的武装，也自称赤眉。
樊崇拍了板，就去梁地！
桓谭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如此懂礼的孩童：“小君子，如何称呼？”
“樊崇如此骂彼辈，汝等只昂首见一人王、一人霸，未曾低头见万千贫苦人，脚踩在泥巴里，抬着他们。且先将苦活做够了，再与我谈甚么贵爵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