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伦只想着,如果一环是宫阙的话,那北阙甲第,不就是都城二环以内么?
第五伦和景丹闻讯过来,就着月光细心一瞧,倒是个须发全白的老头,一身的酒味。看他肚子的起伏和不时收回的鼾声,明显是醉倒了,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玄之又玄,世人都听不懂的话。
第五伦转头望着长长的车队,只感觉那画满游龙的旗号有些晃眼,问景丹道:“孙卿兄,可知方才畴昔的是甚么人物?”
好不轻易入了城,第五伦总算能看一看这京师风景,在他设想中,常安作为两百年都城,应是百姓既庶且富,都人士女,殊异五方,游士拟于公侯。总之,都城人士的昂扬自傲总得有吧。
这时候门也开了,公然是第四咸家的宅第,有对奴婢伉俪二人在此看家,早就晓得第五伦会过来,立即将门槛抬起让马车进院内去。
此风已经弥散开来,京师周边的六尉郡县也加以推行,世人早有耳闻,来之前就去掉了车顿时的装潢,身上还披了麻衣。第五伦转头看了看,不由莞尔:“再拉上一口黑棺材,就要变成出丧了。”
“邛成侯府在戚里有宅第,我要去那边落脚,孙卿兄、伯鱼,明日郎署再见。”
到达这儿,王隆便与他们告别了。
“死……死人?”
景丹听罢却一愣:“你说,此人是故中散大夫扬雄?”
这仍只是京师的核心,常安有十二座城门,他们入城的位置是位于正北的“厨城门”,现在已王莽被改成“建子门”——就是扇门,也逃不过改名狂魔的毒手啊。
比拟于长陵乡间的第五里,这宣明里虽在二环开外,却不愧是天子脚下,比户相连,列巷而居,不但门路规整笔挺,且非常洁净整齐。家家户户门前都洒过水,将牲口留下的粪便和树梢飘落的枯叶打扫洁净。
那位“大人物”的车驾,足足花了半刻时候通过横桥,守桥的吏卒这才放开通行。
路上车马确切很多,但一辆比一辆破,财力冠绝天下,畴昔最爱攀比繁华的常安人,迩来出门却都争相乘母马,乃至是牛车。
景丹早知常安比来的复古之风,低声道:“天子觉得,国虚民贫,咎在奢泰,因而便要官方器不雕伪,这才有了这番风景。”
“其次则是位于寿成室和常乐室(长乐宫)之间的尚冠里,北邻京兆尹,南有宰辅之第,汉宣帝微时也居于此中,传闻常有神迹。四辅三公四将九卿六监,以及功崇公王宗兄弟就住在那。”
“现在已是暮秋,气候寒了,如果不管他,这么大年纪冻上一宿,恐怕真活不过彻夜。”
“西蜀扬子云?”
这倒不是要交入城费,而是王莽折腾货币太多次,导致天下人不乐用新钱。新室遂出台了这么一项法律:“官吏和百姓从一地到另一地,要持有符传,及与此符合的宝货。不然,逆旅置所不准过夜,关隘渡口予以截留……”
第五伦遂指着它,问宣明里的里监门:“敢问这是哪座宫殿?”
“这两处,一宅能适时媛之价。”
可面前气象却让他大失所望,格式确切大气规整,唯独少了一丝活泼,非论街道还是里弄,到处透着压抑。
至于他们要去的宣明里,已经到了三环以内。但一区宅的代价也高达百金,等闲不会售卖。只不知第四氏何时搞到手的,因代价太贵,难怪只舍得借给第五伦,而不是送。
“汝等倒是走错了,这是宣平里,不是宣明里。”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很多人就见贤思齐,有样学样了。那些读古书读魔怔的太门生,更是纷繁走上街头,严格履行“男女别途”的儒家抱负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