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
刘秀走出兵寨，站在江堤上，面前是滚滚长江，他向西望去，似是在看玉轮，又像在眺望本身平生的敌手：第五伦。
在刘秀的打算中，五岭，将成为磨尽魏兵血肉的磨盘，就像是王莽时的句町之役。到当时，魏国丁壮参军，老弱转饷，民苦兵事，亡逃者必众。第五伦治下，将表里骚动，百姓靡敝，盗贼四起。
提起这些故去的忠良，刘秀眼中模糊有泪光，握着冯异、邓禹的手，说道：“朕不肯再让公孙、仲华以及文武诸人白白赴死了！”
“魏军纵以二十万雄师渡江，江东、荆南广袤，必须留兵镇守各地，其势散也；而陛下弃地存人，携军民文武南下交州，其势集也；以集敌散，加上魏军多是北人，不平南边水土，若跋山渡水与我战于五岭，汉军胜算将大增！”
冯异仍然在满脸倦意地思考，想着反败为胜的体例，倒是刘秀，却迈步走到舆图前，重新拾起兵棋，将其从长江边，往南一挪！
“刘秀能够被一时击败。”
看来刘秀确切有所筹算，冯异被压服了，垂泪请罪。
但他不做牺牛，不做孤犊。
“扬州亦然。”
树挪死，人挪活，这么一动，东汉君臣面前的必死棋局，竟然有了持续下下去的能够！
……
“不！”
“公孙！”邓禹指责冯异失礼，但刘秀却止住了他，扶起冯异，感喟道：“自称帝以来，朕与第五伦大小十余战，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边境越来越小，但丧失城郭朕不成惜，只肉痛于跟随朕的将校，已折损大半。”
邓禹这才明白，刘秀客岁就任命朱祐为交州牧，又把臧宫派去征讨骆人，看来已在为此做筹办了。
“既然与第五伦战必败，莫不如走？起码能保全社稷。”
更要命的是，半年多前，刘秀还敢亲身乘船去窥测魏军巢湖水寨，借了满满一船的箭，可现在汉船再敢靠近，不必到弓弩射程，水寨就会毫不客气地射出火炮石弹！
“畴昔魏军贫乏船舶，虽有武骑千群，却无所用之。”
他与冯异、邓禹彻夜商讨，但三人停止了整整十次推演，汉军都无一能取得胜利——哪怕他们将仇敌战船、兵力算少一倍，作最好的假想，还是一样。
刘秀再短长，也不过是小我，有缺点，有极限，但那些新敌手……
邓禹曾经偏向于定都于金陵，和魏国划江而治，现在连这机遇都落空后，他也在绞尽脑汁，思虑如何才气让大汉续命，目光几次投向本身一手征平的岭南交州。
此时现在，第五伦正站在江州城最东边，长江和嘉陵江在渝中半岛的尖角交汇，再一起东流，两千年后，这里被称为“朝天门船埠”，樯帆林立，舟楫穿越。
江州城是秦国时张仪灭巴后所筑，就在渝中半岛东部，顺山势建起城墙，房屋像门路一样重堆叠叠，从山脚修到山上，已是一座山城了。又三面对江，时价春夏之际，江水泛涨，一望满盈。
只要炎炎汉旗仍在某片地盘上飘荡，只要汉家社稷仍能持续香火，他就还没输！
冯异并不支撑这个打算，他隐晦地说道：“交州僻处海阪，用以争雄天下，则甲兵糗粮，不敷供也。用以恪守一隅，则山川间阻，不敷恃也。前汉时，赵佗曾王于此地，但孝武天子时，横海楼船以五道之兵至，而南越国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