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韩忠彦以后妻苏氏叹道:“梓儿mm之才调,实非余姐妹能及!便是这笔字,也只要平丫头和三丫头可对抗……”她说的平丫头,倒是指韩琦次子韩端彦之妻向氏。
因为冯京的手札和石越的面子,司马梦乞降桑梓儿在韩遭到了热忱地欢迎。梓儿装束清雅,学问不俗,言行中常有一种沉寂娴雅的气度,虽偶然会暴露一点稚嫩羞怯,但团体来讲也算可亲敬爱,韩府的女人奶奶们与她甫一打仗,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她的热忱中便也多了一点朴拙和甘心。一方面,这些世家大族的姑嫂们自有其狷介和傲慢,即便韩府向以节约持家,即便梓儿送给她们的礼品完完整全称得上重礼,她们也不会就此向一个贩子之女支出至心;而另一方面,她们对梓儿也不无妒忌之心――一个贩子之女,却能够嫁给名满天下、前程无量的石子明,压在她们这些世族大师出身的闺秀头上!
梓儿谨慎地答道:“曾在哥哥那边见过。”
众女眷一向笑容可掬地旁观,此时却听三女人韩桑似笑非笑地说道:“梓儿mm,你是不是风雅过甚了?石公子将他的宝贝寄在你身边,你却送了人,将来如何跟他交代?”韩桑是司马梦求票据上另一个需求谨慎应对的人。
阿旺是石越所赠,梓儿天然格外看重,又不知石越高价换来阿旺是否另有深意,便不肯把阿旺送人。桑夫人曾劝她不要带阿旺,以免有显摆之意,也免得万一有人讨要她不好应对。梓儿想了一下,还是带了阿旺来,倒不是她成心招摇,而是怕韩府之人晓得阿旺之过后,诘问起来她难以答复――既然她想不到完美的遁词,便不宜将阿旺深藏,以免徒显小器;她只能信赖以韩府的家风,不会有人做出如此令她难堪之事。
韩桑见她一面吹嘘向氏,一面留下后路,颇觉风趣,便道:“梓儿mm才来三日,与二嫂不过仓促见了几次面,便晓得她为品德性如何了?这份‘慧眼识人’的本领,愚姐真是望尘莫及!”她顿一顿,又对向氏道:“二嫂,你那‘慧眼识珠’的本领,只怕也千万比不上吧?”
阿菡和顺地浅笑,道:“蜜斯的丰度,连石公子那样的人都倾慕不已,料来也毫不会比韩府的夫人蜜斯差!此番去韩府,蜜斯只需平静些,拿出平时的气度,便断不致让韩府的人小瞧了。”阿菡不是饶舌的人,但她自幼与梓儿一同长大,知梓儿甚深,此时见梓儿神情严峻,便拿些好话给她打气。
又有一天,阿旺当众吹奏一曲以后,韩琦次子韩端彦之妻向氏便笑道:“梓儿,我想向你讨一件宝贝,不知你肯不肯给?”众女眷听到这话,便一齐望向梓儿,想看她如何应对。
几处落红天井,谁家香雪帘栊?江南江北普通同,偏是离人恨重!(注)
阿谁下午,她伏在母亲怀里,听母亲絮干脆叨地叮嘱这叮嘱那,听父亲一边感喟一边安慰,泣不成声。
在阿旺来到桑府的第二天下午,她母切身边一个管事娘子将她叫到正房,她仓促赶去时,竟发明她母亲正低头垂泪,桑俞楚则在一边低声安抚老婆。她向父母请了安,正欲问产生了甚么事,母亲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笑中带泪地向她提及了原委。
梓儿察其形色,便晓得向氏是要讨阿旺,不由有些犯疑――向氏真看上阿旺了,还是在摸索她?
韩桑闻言不再诘问。
世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移过来,梓儿不由得愣了一愣,脸微微有些红,忍笑道:“石公子的字……的确不太工致。”
一名十六七岁的婢女回声上前,向氏道:“等一下你就到梓女人那边去服侍,等我把阿旺还归去再返来。好好服伺,如果丢了我的脸,转头毫不饶你!可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