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剑恭敬地应了,先去处李丁文传了话,又快步走到厨房,端了一向热着的清粥点心以及几样小菜,也向书房走去。书房里,石越歪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下颌,一手在椅子的扶手上轻叩,身上的官服不如平常划一,官帽也随便地丢在一边;而李丁文也不说话,只温馨地坐在一边饮茶,瞥见侍剑端着托盘出去,便道:“公子先吃些东西吧!老任技术不错,菜和粥都甚是适口;那几样点心是侍剑专门跑去宜香斋买的――宜香斋的点心,公子有好些日子没吃过了吧?”
厨房已不是安大娘的天下了(注)。安大娘厨艺平平,石越不挑嘴,对那些不甚好吃也不甚难吃的饭菜并不抉剔,李丁文倒是个能享用便断不肯刻苦的主,若前提艰苦,顿顿粗茶淡饭他也不会有涓滴不满,但现在石府又不穷,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来由耐久忍耐一个半调子厨娘的半拉子厨艺实在毫无事理!再说将来不免要留一些位高权重的客人用饭,如许的厨艺也太丢石府的脸!在李丁文力主之下,石府新进仆人中便包含了一名技术出众的大厨和一名学徒小厮。
不过公子也挺怪的!为甚么他就是不肯用丫环呢?桑府丫环给公子上茶添饭时,公子会说一声“感谢”或点头请安,提及话来也还挺客气的,不像是讨厌丫环的模样,为甚么就是不肯用呢?人都说女孩儿是解语花,若公子身边有一两个女孩子,不时安慰欣喜一下,说不定公子便不会这般烦恼!想到女孩子他便又想到了楚云儿和桑蜜斯,以往公子有烦恼时,便会去碧月轩看看楚云儿,现在公子没空去碧月轩,而楚云儿也不便来石府,这朵解语花便用不上;而桑蜜斯固然也与公子相处和谐,但她是桑公子的mm,看到她公子天然也会想到身陷监狱的桑公子,说不定还要反过来安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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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和李丁文都吃了一惊,如许一个惶惑不安、泪流满面的侍剑,与他们的印象太不不异。石越不得不临时放下白水潭与桑充国,安抚这个本身视若亲弟的半大孩子:“傻孩子!不过是少吃了几口饭,你何必如此忧急?信赖我,我另有很多大事要做,不会拿本身的身材开打趣的……”
众门生一听到“桑公子受了刑”、“给人打得血肉恍惚”这些话,顿时炸开了锅,便有门生吼怒道:“甚么?!桑山长受了刑?!”“给打得血肉恍惚?!”“如何回事?侍剑,你给我们说说清楚!”
石越苦笑一下,可不是,自从他接了胄案虞部的差事以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跟着又是白水潭之狱,已经好久没有去宜香斋吃点心的闲暇了。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端起一碗粥喝了一口,拈起侍剑递上来的筷子,随便夹了筷小菜塞进嘴里,粥和菜都温得太久,失了本来的美味,吃起来有些倒胃口;又拿起一块点心,也感觉不如影象中的鲜美。
石越早笑倒在一旁,见侍剑顾不得他一贯恪守的礼节落荒而逃,忍不住点头,道:“你何必那样嘲笑他?小孩子盼着长大,也是人之常情。”
石越从软榻上坐起来,沉寂的目光中看不出甚么情感,他一边清算衣衫一边道:“按打算履行。潜光兄,桑家在开封府大牢也有人,此时他们多数也已获得动静,我得去看一下,这里就由你批示了。”
李丁文道:“公子如有空,也教教他穿衣打扮吧,免得他穿得不伦不类丢公子的脸。我瞧公子身上这袍子挺精力的,吉绣坊的徒弟做的?”白水潭之狱后,石越趁着做春装的机会开端了他的服饰改进大计,吉绣坊的徒弟过来给他量身,他连说带比划地提出了一堆要求,做出来的袍子公然英挺很多,只是他梳头的技术另有待进步,还需戴着甚不喜好帽子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