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一一询问。但是那些丫环,又能晓得些甚么?总之关头之处,终是不得方法。韩维待他全数问完,便让这些丫环退出大堂,盯着彭简,冷冷地问道:“彭大人,你可另有别的证据?”
阿沅点点头,走到院子中间,望着篱笆发楞,一面胡思乱想的猜想楚云儿与石越要说甚么。
“咯当咯当”的响声,是温馨的政事堂独一的声音。
韩维放缓语气,道:“如果犯了罪,岂无桎梏?是让你来做人证。此事干系严峻,你须得从实说出。若说实话,是有功无过;如有虚言,这个罪恶,你担负不起!你可晓得?”
韩维又问道:“彭大人,那首词,到底是如何来的?”
元绛想了一会,目光望向王珪,王珪摇了点头,说道:“陛下,这等近三十年前的石家私事,臣等只不甚了了。石介老婆向出处富弼照顾,富弼如此说,想来不假。”
“民女不敢欺瞒。”
楚云儿摇了点头,对阿沅说道:“阿沅,你先出去一会。”
韩维望了一眼内里的天空,浮云满布,淡一块、浓一块,坐在开封府衙以内,也能感受氛围的潮热,非常的湿闷。韩维不自发的摇了点头,心道:“真不是一个好气候!”他侧身瞥见前来听审的御史蔡承禧与监察御史里行安惇,二人正在窃窍私语。蔡承禧倒也罢了,安惇却不过是太学上舍落第,上书言黉舍之事,得天子赏识,又为吕惠卿所荐,遂居美职,也是个平步青云的小人。
韩维沉下脸来,“啪”的一声,喝道:“楚氏,你又如何说?”
“我的身材,我内心很清楚。”楚云儿俄然笑了笑,伸手想拂开额前的一缕头发,稍稍一动,就是狠恶的疼痛。
“如果我好了,你会娶我吗?”楚云儿大着胆量说出这句话来,惨白的脸上,也增加了几分红晕。她低着头,不敢再看石越。
安惇冷冷的说道:“楚氏,你可晓得欺瞒官府,是甚么罪恶吗?”
“你说,不管你有甚么事,我必然帮你做到。”石越毫不踌躇的承诺。
赵顼微微点头,道:“这便是了。朕传闻有半边绿玉独角兽为信物?”
韩维心中一喜,悄悄松了口气,脸上却仍然严厉的问道:“你再细细想一下,果然没有见过?”
赵顼抱着一种顾恤的态度,问了问他一些学问上的事情,见答对并不快意,便转过话题,问道:“朕传闻你另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知所踪?”
“阿沅,你可曾认得这位彭大人?”
唐康又冷冷的眺望了彭简一眼,夹了一马腹,跑到梓儿车前,低声说道:“姐姐,汴京到了。”
“晓得就好。”韩维使了个眼色,班头立时跑了迩来,拿过一张写满字的白纸,递给楚云儿。
“公然是个‘三旨相公’!”吕惠卿内心嘲笑道,却也不再相问,埋头持续批阅*。王珪在相位,被朝中喜好开打趣的大臣们讽刺为“三旨相公”,讲他上殿进呈,说一声“取圣旨”;皇上决定后,说一声“领圣旨”;退殿后叮咛禀事之人,说一句“已得圣旨”。他凡事皆以天子之是非为是非,既无创见,也无主意,徒然文章写得好罢了。吕惠卿心中,最看不起的,便是如许的人物;不过在中书诸相称中,王珪也是最没有威胁的一个。
韩维抓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开堂!”
楚云儿早将统统看淡,见安惇如此,只是淡淡一笑,神采中尽是鄙弃。
仲春十五日。
她这句话说出来,堂上三人,不免有惊有喜。
梓儿端起茶,悄悄啜了一口,俄然问道:“学士到底去那里了?你是我桑家陪嫁过来的丫头,须得和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