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卢氏再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床边放着烧着柴炭的火盆,她躺在被窝里浑身暖烘烘的,直到一阵香味传进鼻子,她才堪堪起了身靠在了床头,抬眼看去,只见遗玉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碗掀帘从堂屋走进,见她醒来,小脸上立即挂了欣喜的笑容,赶紧走了过来。
阿谁张镇长确是处所上的一霸,单他一个妾家的小舅子就能做出强抢民女之事,想来他也好不到那里去,听王氏句句所讲,皆是伙同她姑妈将她娘给卖出去过了,那张镇长看模样也是盘算了纳她娘做填房的主张。
***
卢氏借着火光看着女儿明丽的小脸,只觉之前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尽是别人指责的目光,她在世人被逼得哑口无言,只能灰溜溜地逃窜了。
“娘,您、您不记得白日的事啦?”
遗玉也不答话,扯了她一只衣袖将她带进屋中。
“不可?”遗玉一愣,随即不气反笑:“为何不可,许你做的,就不兴你认得?”
“小玉,你、你先让我出来好么,我有事要讲与你听。”李小梅脸上倒是挂着惭愧的,她这神采固然遗玉感到一丝安抚,却仍然没法对她有甚么好神采。
“你且、且容娘想想。”卢氏花落便仰倒在床上,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房顶,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些甚么。
遗玉神采一白,张了张嘴却没有发作声音,低下头只等卢氏喝完那完粥将碗递给了她,这才堪堪开口道:“娘,您可还想睡?”
“我、我不是.....呜呜呜...小玉,你别生我气,我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只是惊骇,我现在不是来跟你们说清楚了么...如何你还生我的气...”李小梅听出遗玉话中的寒意,心中一急又感觉委曲便哭了起来,她也是好不轻易才在她娘眼皮子底下跑出来的,本来想着跟遗玉和卢氏说清楚后,对方就会谅解她,可遗玉不但不睬解她,反而如许指责她。
遗玉借着一旁窗子透进的微小月光,看清她脸上的神采,暗道她这模样也不似作假,又闻声外头俄然想起了王氏的呼喊声,这才微微动容。
“不、不是......”李小梅踌躇了一会儿,终究开口道:“我是不能替你们作证的,如果、如果我说了实话,我娘、我娘就要把我嫁给张镇阿谁孙瘸子啊!”
李小梅被她一吼更是镇静,手抖了几下才将门落上,赶紧又回身去捂遗玉的嘴,一边在她耳边小声道:“嘘、嘘,我娘在外头找我那,莫要喊、莫要喊,我真有急事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