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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喊完也不等她们再反应,就伸手去推了两人,想把她们撵出门去。王氏一见她都脱手了,天然也不肯亏损,反扯住卢氏伸过来的一只手腕,两人中间夹着那王姑妈,就这么闹了起来。
卢氏淡淡答道:“我是个不怕冷的,家中孩子也没那么娇气。”
“哟,这是给谁做的衣裳,这、这料子但是极好的那。”见卢氏油盐不进的模样,王姑妈心头微觉不妙,顺手拿起先前被卢氏放在一旁席子上只余袖口处尚未缝制好的衣衫,仿佛是想找些话题,可摸了两把那料子却愣了愣。她虽耳闻卢家并不非常寒苦,没想到端的见了倒是另一番气象。
王姑妈被岔了话,先是一愣而后又听卢氏直白的送客之言,心中固然升起一股不妙来,但还是强打起笑容,接着道:“二娘,我这话还未说完,怎地你就不想听了。”
王姑妈话毕也不睬会满头雾水的王氏,只垂垂眯起了眼睛盯着本技艺上那尚冒着热气的茶碗,神采不复再卢家那副好说话的模样,反倒带上一股阴厉。直到碗中茶水变凉,她才谨慎地叮咛李小梅到内里守着门,待门紧紧阖上以后,回身小声地同王氏扳谈起来。
王姑妈倒是用力瞪了她一眼,稍后接过李小梅递上的茶碗喝了一口热水,顺了顺气,一言不发地坐在那边深思。
卢氏看着这王姑妈打量的眼神和王氏偷瞄她的目光,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沉闷来,见两人都没有先开口的意义,轻咳一声以后,问道:“方才在院子里说要讲与我听的事是?”
卢氏点头,她是晓得有这么小我,却不明白这王姑妈要说的事和那张镇长有些甚么干系。
王姑妈总算拿眼角斜了一下王氏,开口恨恨说道:“你还美意义说人家,你说说你刚才是个甚么模样!若不是你在一旁三番五次地瞎掺杂,人家能把我们撵出来么,去之前我如何同你讲的,你又是如何承诺我的!唉,我此次算是丢大人了,做媒说亲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被人拿了扫帚棍子给打出来的...这口气叫我如何咽的下去!”说完又想起卢氏回绝她时那果断的神态,好不轻易有些减缓的脸上神采重新变得丢脸起来。
“姑妈,您不打紧罢,刚才那疯婆子可有打痛您?”
“桂香!”
“二娘,你可知那张镇上的镇长张继贤老爷?”
村中谁不晓得卢家的大儿子过来年就要插手县中解试,赵村长还夸那卢智是个有举人根柢命的,来岁必定能够高中。王氏一看那衣服款式,就猜出这大抵是给她那“举人”儿子做的,心中妒忌卢氏有个能给她争脸的儿子,说话时不免就把积存已久的酸气露了出来。
临时不说那对因宣泄了心头肝火而神清气爽的母女,这头王氏和王姑妈一起上被瞥见她们的村里人指指导点,灰头土脸地跑回了李家小院。
“对!我们也不能白挨一顿打,刚才是一事情急我没反应过来,要不我们再找她去?”
王氏前几年曾经被卢氏一顿扫帚打怕过,心中暗影下连抵挡都没想过,只顾着遁藏,却累及她身边的王姑妈也一起跟着她不利。
“没有啊,这都在一个村庄里过了八九年,昂首不见低头见的,她有甚么亲戚来往我还不晓得?就这么四口人没旁的了。”
一向在一旁灶房竖着耳朵偷听的遗玉,早在卢氏大喊出声时候就蹿了出去,趁着三人还在推搡的时候,拎着院子里那把一人高的大扫帚跑了返来。
遗玉听到卢氏的喊声,赶紧转头,默契地将手里的“兵器”转移到对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