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名丫环暗送口气,恭送他出门。
“殿、殿下?”
这么三个字一出口,却让遗玉肩膀抖得幅度更大了一些,短促的抽泣声再较着不过,一张口,嗓子都是软绵绵的哑音:
第二日,因两名丫环没有叫起,遗玉可贵睡了个懒觉,醒来后,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却在看到窗外的天气时行动一停,大声喊道:
李泰听她哽咽的腔调,心中一堵,脑筋还没想明白,嘴上已经淡淡地号令道:“不准哭!”
李泰穿戴一件看起来非常温馨的明蓝色绵袍,腰间并没佩挂任何金饰,乌发疏松地在后颈用条发带扎起,一看就是从没出过门的模样。
李泰垂眼看着依在他胸口的小女人,只能见到小半边白净泛着红润的侧脸,听着她小声的哭泣,感受着她身仔纤细的颤抖,青碧色的眼瞳渐染上一层烟色。
“不要哭。”
这会儿她又听扭了李泰话里的意义,只当他是在暗指本身多管闲事,一时委曲,泪意便涌上,想要止住,泪珠却已经成型,只能垂下头,不想被他瞥见。
“哭甚么?”李泰脸上的暖色褪去大半,眉头一蹙,声音却有些凌厉,听起来不像是体贴,反倒是在打单普通。
李泰走到她身边,就像平常那样伸出两指按在她肩窝上,语态不远不近的,仍旧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提也未提昨日她哭过的事情,反倒让她不觉难堪。
本日的阳光很好,遗玉走进院子后,便放松地伸展着双臂,到弓架下挂上箭囊,取了阿生挂上的,模样大小同先前那只被李泰踩坏那只几近一模一样的弓。
“不了,起。”
眸中烟色消去,抽泣的少女半边稚嫩的脸庞映入视线,似在提示他,她还是个不满十三岁的小女人。这让他本来还算清楚的瞳色,重新被茫然覆盖。
遗玉因这俄然的一问,一口气没能憋住,用力儿吸了一下小鼻子,吧嗒吧嗒几滴眼泪持续滚落。
李泰看着遗玉脸上的惊奇,答道:“没甚么都雅的。”
可这都巳时了,他不是说要去国子监观比吗,如何还呆在宅子里没有走?
此人!遗玉又好气又好笑,昨日就是因为这个事挑了她的哭筋,这会儿他倒一副兴趣缺缺地说没甚么都雅的了。
她方才在红印上站定,中间的书房门便被翻开,扭头瞥见那从屋中走出的人影,一刹时,她还觉得这会儿是凌晨。
遗玉本就感觉眼上面对李泰非常难堪,听她这么说,还松了口气。
“我、我说了,我没哭!”
压下思路,遗玉清算着装好,在客堂用过早餐,想了想还是出去练箭,虽没有李泰的指导,好歹也能不让手生掉。
守在屋外的平彤闻声她叫喊,走出去禀道:“蜜斯,王爷交代,今晚让您好好歇息,临时不消练箭,上药之事,李管事会代庖。”
李泰将手收回来,瞥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目轻阖,睡颜安稳的遗玉,眼角出现些许愉悦却又未明的笑意,语气却非常冷硬:
她昨晚就没有练箭,棋盘也没碰,今早这么睡畴昔,李泰这会儿想必已经是身在国子监,早上的练习又要泡汤。
马车终究驶到了秘宅门外,驾车的阿生被车里的动静闹了一起,脑门已经起了一层虚汗,车停稳后他正踌躇着是否要去掀帘,一只玉白的手掌便从里将车帘扒开,阿生赶紧接过帘头,高高打起,下一刻,倒是睁着大眼,看自家主子从车里抱出一团被裹在披风中的东西,而车里的卢蜜斯则是不见了。
遗玉受了一上午的委曲和折腾。身心皆是怠倦,想到她被长孙娴咄咄相逼时候,李泰和长孙夕坐在一起看热烈,胸中便觉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