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您放心,这动静确切可靠。我有一至好老友,想来殿下也该听过,他是工程阎家的二子,阎立德,现任工部侍郎一职,与我乃是同窗同僚。立德有一女名婉,年芳十四,前年花朝节采青,被皇后娘娘看入眼,留在了宫中奉侍,因其慧心精美,深受垂怜,阎夫人年进步宫看望,乃从近身奉侍皇后的婉儿口中得知,皇后身材有恙,克己便叫他们留意此事,前日方才得了确信,皇后娘娘,恐是熬不过此劫了。”
室内重归于静,李泰向后靠在椅背上,两手交握于腹,闭上眼睛,轻声自语道:
“多谢殿下予以明言,克己心迹已表,定当助殿下成志,此番发誓,此生若违此言,必将遭五雷轰顶之灾,身故异处,无骨可埋。”
李泰这类平心静气的人都能动容的动静,实在惊人。长孙皇后染疾,此事非比平常。都城大小官员,但凡是个明白人都清楚,这全天下独一一个能够摆布天子心机的,不是直言纳谏的魏铁板,不是交谊比兄的长孙无忌,亦不是偏疼有加的杜断房谋,而是一个女人,一个宠冠后宫,却无人敢加以半句闲言的女人――贤后长孙氏。
不知时过凡几,跪在地上这年过三旬的中年男人,五官板直,唯有那生皱的额头冒起的一层薄汗,能证明他现在并不好过,但下一刻这室内响起的另一道人声,却与他如同天籁。
待他走后,李泰轻阖的眼睛才又展开,那流光的碧眼里,竟是生生印着凌厉之色,不由让人思疑,如果杜楚客晚走一步,事情又会是如何。
“是,”闻言,阿生暗自感喟,知杜楚客是一语错失,便没了争上的机遇,稍有可惜,却不再提他,捧了盒子出门,筹算去韦府找魏王府给事韦挺。
宫外有皇上的探子,宫里天然也不乏宫外之人的眼线,最常见的便是一些妃嫔媵嫱,能与娘家通传动静。
“然,却从不知殿下您之志在,常常触及今后,您总以言避之,克己恐您不耐,便不穷究,可现现在,克己莽撞,敢问一句,求殿下予以一句明言――您但是故意帝位?”
明天能得李泰一句大口语,已经是赛过其他,杜楚客虽心不足言,但见他闭了眼睛,便知多说无益,悄悄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魏王府书房外,侍卫和下人都被退去,只余阿生一个守在门口。
除了实际的行动外,没有甚么比狠辣的誓词更能在当下表白忠心的,李泰神采稳定地看着杜楚客指天赌咒,目中锐光一闪,沉声道:
没了这位皇后娘娘,就算是保持中立的长孙家会脱手搀扶,也再不能让天子在感情上有那般拘束,能够说,长孙皇后还在时,思疑李世民会废太子的只要一二,若长孙皇后归天,那么觉得李承乾会被废的,便是十之八九了
“克己归去以后,左思右想,思及殿下近年作为,是以有几句话,感觉现在如果不说,必将悔怨至极。自殿下开府,我便伴您摆布,帮您措置府务,办理通由,皇上方汲引我尚书一职,此等青睐,克己心中了然,全赖您圣宠之重,方不足荫。不自谦一句实言,在魏王府下行事已有四年,自发得是您左膀右臂,乃生跟随之心。”
“克己觉得,此事乃有两面,一方面,杨妃得宠,如果皇后仙逝,说不定此女会借机上位,那吴王的身份便分歧。殿下您虽得圣宠,又在文武上凌然几位皇子,文学馆诸士能堪大用,但缺失亦有很多。其一,便是出身,若在官方,您便是庶子身份,无缘得继。其二,便是人脉情面。其三,乃是民气。”
“嗯?”李泰瞳孔微缩,低声道:“你是那里来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