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苒珺呼吸颤了颤,尽量稳住声音,“为了一件小事,小侯爷怎会如此草率?”
墨发被金珠紫冠束起,面如皓月,鬓若刀裁,略微眯起的眸子,眼睫垂下,让他多了丝冷然。
面前的人作为皇后的外甥,太子的表哥,宿世,身为彭希瑞老婆的她与他们但是死仇家。
“小侯爷到底去哪儿了,让你们盯小我都盯不住,真是没用,快去水榭看看有没有人……”
裴瑾琰轻笑,原就超脱的面庞更加夺目,如果他没听错,面前这个女人,是在……威胁他?
裴瑾琰眯起眸子,“你对我,倒是有几分体味?”
墨发滑下,让得陆苒珺眸子闪了闪,这才看清他的面貌,一时微愣。
出去的人只略略扫了眼,便出去了,仿佛说了甚么,只听她道柔滑的声音又骂了几句,随后便没了声音。
“倒是有几分聪明,”他说道,薄唇轻扯,大袖拂了拂,“不过,这也窜改不了你打搅我的事。”
移开眼,她道:“方才程女人口中说的小侯爷,想必,就是裴小侯爷您了。”
东篱一听,正色道:“蜜斯叮咛便是,奴婢定当竭尽尽力办好。”
陆苒珺听了,忙点头应了,“如此甚好,三姐你与徐姐姐她们去玩儿吧,莫要因为我扫了兴趣。”
她曾经听谁说过,如许的男人大多薄情。
陆苒珺看着那杯茶,倒是未动,道:“小侯爷谈笑了,我并不知这里有人,偶然冲犯,还请小侯爷恕罪!”
作为她最大后盾的裴家,以及这个裴氏最杰出的后辈,仿佛也是满盘皆输。
陆苒珺低眸,“家父陆镇元!”
分着花圃子,陆苒珺便好多了,东篱还是扶着她,道:“蜜斯,今儿个是您的月信吗?”
微薄的唇轻扬着,弯起一道弧度,看着,竟有些耐人寻味。
抬眼看向他,陆苒珺道:“小侯爷的名头,京都怕是没人不晓得了。”
“无妨,归正我也听到了你设想彭状元的事。”他说着,瞧见她身形僵了僵,又眯了眯眼道:“女人与彭状元有仇?”
摸不清他到底想做甚么,陆苒珺干脆也不再啰嗦,道:“多谢小侯爷,只是这里不便久留,就不打搅了,别的,还请小侯爷将本日之事忘记!”
前头的人闻言,回过身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四妹,这是如何了?”
陆苒珺心中一紧,随即福了下,道:“小侯爷也听了我说的话。”
若说彭希瑞是她见过最都雅的男人,那面前这位便与他只高不低。
裴瑾琰手指一顿,看向她,“前陆太傅是你祖父?”
“哦?”他微微点头,瞥了眼几上的茶,“这茶不错,无妨尝尝?”
进了水榭,陆苒珺看了看,寻了物柜上的笔墨纸砚,东篱虽不明白她想做甚么,不过却也没有多问。
手腕轻转,陆苒珺在纸上写了一小段乐谱,然后将它撕下交于东篱,道:“你去寻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让她将这个递给彭状元,就说故交相约,并且将他引到府中最偏僻的处所去,记取,离花圃越远越好。”
裴瑾琰嗤笑,又来个拍马屁的,思及此,他抿了口茶,随便道:“你是哪家的女人?”
“女人就不怕走不出这座水榭?”苗条的指尖敲在几上,收回微微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然带了丝压迫。
只是陆婉清,想起宿世她对他的固执,但愿此次不要再让她碰到了。
陆苒珺低了低头,仿佛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冷意,道:“小侯爷不也在躲着人么,既如此,无妨考虑下方才所说?”
“恰是!”陆苒珺看了他一眼,捏紧了手掌。
“乱想甚么,按我说的去做,我就在这儿等你,快去快回。”说完,她不给她再扣问的机遇,将她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