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太公长叹一口气:“多年来,你事事违逆于我,是为不孝;对你兄嫂呼来喝去,对程将军佳耦巧取豪夺,是为不悌;你在夫家挑衅是非,欺负丈夫,是为不贤;妄图繁华,借着将军之名四周敛财,是为盗窃!如许恶形恶状,我都替你惭愧!你不走,明日我捆你走!”
“村夫已经都晓得了”葛太公冷冷道,“嫁入程家这么多年,程将军如何行事你不晓得?还是你感觉他会给你留脸面?来传报动静的是程将军的亲随,事无大小,甚么都说了。”
“就算不是程家,我也要你归去的。”葛太公悲叹,“牛羊受鞭打时,晓得将幼崽护到腹下;母兽被捕猎,也晓得本身挡在前面叫幼兽快跑。可当初你不满萧氏生了龙凤胎,就借口巫士之言,说姎姎妨了你子嗣,硬把她送回家来。刚满周岁的孩儿呀,赶那么远的路,你也舍得,当时为父就心寒了!你之前不懂孝悌,我当你年幼无知;可现在我不能再骗本身了!”
扯了这很多,葛舅母最后引出重点,含泪将程姎拜托给萧夫人,连连道:“乡野小处所,没见过世面,也不懂都城中的端方,你尽管好好教她。姎姎人虽笨,但胜在诚恳听话,你别嫌弃。”说着还把程姎的一只手放在萧夫人手中,萧夫人郑而重之的应下了。
葛舅母叹了口气,道:“我的罪受完了,厥后她嫁入你家,轮到你享福了。”萧夫人点头笑:“这下她被太公领回家了,又得你享福了。提及来,还是我对不住你。”
她含泪道:“姎姎,听舅母的,在程家你才有出息……”还没说完,程姎就哭道:“我不要出息,我要舅母舅父!”
——葛太公此时的确在训女。
程姎尽力将头抬起来,满眼含泪,但还是冒死撑住肩膀挺起。
葛舅母听的心也痛了,程姎尚在襁褓当中就抱到她跟前,当时她还没有孙辈,其他后代又都大了,这个小小女孩是她肉贴着肉养大的,从牙牙学语一点点拉扯大,从小灵巧懂事,浑厚诚恳,她实是爱逾性命。
因恐将来不易见面,程姎这夜就留下来陪着葛舅母说话。萧夫人领着少商归去,路上不住叫她服膺葛舅母的金玉良言;实在少商本就对葛舅母刚才的话万分同意,现在被罗里吧嗦了一通反生了腻烦,从速出言打断道:“……不如我们去寻阿父吧,也好给葛家伯父行个礼。但是太公怎办,我还没给他施礼呢,如何这么早就安息了呀。”
萧夫人嘴角一弯,道声‘算了’——白叟家觉少眠浅,歇甚么息,这会儿定是在训女。
萧夫人感喟,从速叫侍婢通报。
葛舅母悄悄称奇,心想到底是萧夫人和程将军之女,虽被葛氏迟误了十年,但还是气度不凡,不骄横也不卑怯,一点缩手缩脚的模样都没有。
萧夫人按例皱眉,感觉少商和葛氏到底相处十年,如许无动于衷,非论仇恨还是不忍都没有,实在没心没肺。
“……舅母,您带我归去吧。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唉,傻姎姎,这里才是你的家呀,有你的父母家人……”
葛氏揪着父亲的衣摆不肯放,哭道:“莫非任由那两个贱人在内里废弛我的名声!”
看这二人一番造作,少商内心大翻白眼:白帝城托孤也不过如此了。
葛氏哑口,喃喃着‘大师都晓得啦’,她自小要强,在亲朋跟前向来都是不成一世的,现在却要丢如许大脸,便愈发不肯回籍了。
葛舅母回礼后,自是满口夸奖,不过夸奖的重点是少商的边幅和施礼姿式,其他甚么琴棋书画理家管婢等传统淑女才气,她很知心的一概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