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子……”
困都困死了,还伶仃活动……
就像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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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弦无数次“瞥见”本身挣扎着从睡袋中醒来,行动迟缓地往脖子上绕领巾保暖。江沅等得不耐烦,噘着嘴抱怨她行动慢,然后回身就拉开了帐篷,本身走了出去。
曲一弦连鞋也顾不得穿,赤着脚就追上去。
灯没亮。
睡垫在地上铺了一夜,快和地盘一样覆结冰霜。
改装过的越野车,车轮抓地,似野兽吃紧嘶吼。那骤大的油门声,碾着灰尘,隔着数米远都能听出它的孔殷和紧急。
搭好帐篷后,趁着天气还没黑透,曲一弦翻出折在上衣口袋的舆图,按例用玄色水笔勾画线路,备注日期。
江沅说的金顶,是雪山金顶。是天快亮时,初生的金色阳光覆盖在雪山山颠的瑰丽风景。
一个将本身放逐在西北的蛮荒里,一个永久丢失在远方。
江沅不在。
统统人被吵醒,帐篷里的灯一盏一盏像星辉在夜幕中被点亮。
长久的沉寂后,是混乱到分不清人声的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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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拍照,保存。
曲一弦握着领巾的手一顿,鼻尖盗汗直冒。
“撞人了?”
文/北倾
那惶恐无措和茫然无助的情感一下就奔涌出来。
江沅失落了。
“我拍到金顶了,就是光芒不太好……”她松了手,献宝似的把挂在脖颈上的相机取下来递给她,眼巴巴地等着被嘉奖。
曲一弦连睡袋都来不及翻开,连磕带绊地摔出帐篷时,只看到十米开外巡山队的营区,红色的巡洋舰决然又毫无踌躇地撞向值夜的巡山队员。
“大早晨的,被鬼附身了?”
彭深追上来,边拉外套的拉链,边搀了曲一弦一把,问:“如何回事?”
她在睡垫上翻了个身,眉眼一耷,沉甜睡去。
最后的尾灯像是就烙在了眼底,时不时地闪现在郊野的深处。
冗长的等候后,话筒被提起。
傍晚的金顶……临时叫它金顶吧,不过是层层缕缕的朝霞余晖在雪山顶的装点,转眼即逝。
“我动员手电筒……”
刚清算安妥,帐篷从外被翻开。江沅拍完照,搓动手钻进帐篷里,刚切近曲一弦就坏心眼地把冰冷的双手往她颈后贴。
曲一弦也不躲,拧眉嘶了声,横眉剜她。
她蜷了蜷手指,在梦里仿佛透过敞开的帐篷看到了可可西里的郊野。
高反的嗜睡反应,是再坚固的意志也没法抵挡的。像被注射了一针麻醉,认识犹醒,人已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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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的氧气淡薄,氛围枯燥又酷寒,绷了一天的神经疏懒后,光是呼吸这件事仿佛就耗尽了曲一弦全数的体能。
一声“咔”的脆响后,男人降落的声线像远处的雪顶一样清冷,又夹了几缕一夜未睡的慵懒,不测得透着股让民气安的安好:“你好,索南达杰庇护站。”
每年蒲月,藏羚羊迁徙之日起,这个营地便有巡山队员和志愿者驻守,既为庇护藏羚羊,也为穿越可可西里的越野车队或骑行驴友供应帮忙。
她心跳“咚咚咚”地狠恶鼓励着,氧气淡薄到仅靠鼻子已经没法呼吸,她伸开嘴,深喘了几口气。目光落在并未关实的帐篷口上一顿,随即瞳孔收缩。
星辉落进风沙里
她蜷起家,颤抖着又拧了下,这回灯亮了。
一天的休整后,六月九日一早,车队从格尔木解缆,翻越昆仑山进入可可西里的无人区。
有人“噫”了声,惊魂不定:“别瞎扯。”
曲一弦唇色发白,高温下,手指生硬地几近转动不了。她慢吞吞的,用指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摁下号码,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