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看着劈面那被火苗映红的漂亮脸庞,不由有些呆了,只感觉这洁白的面庞竟有点像她梦中的佛――刻薄、纯粹、寂静,却又充满着一种来自悠远东方的奥秘。
“本来施主是楼兰人。”玄奘心中略觉惊奇,楼兰不是早在七百年前就消逝了吗?当年,汉使傅介子刺杀安归王,新王尉屠耆带领全族的人迁徙到了鄯善四周,楼兰古国就此消逝。对于很多人来讲,那只是一个传说中的国度罢了。
“是的,”玄奘哀伤地说道,“他叫道信,前些日子为了救我,才受了重伤。”
“贫僧既然承诺,就必然会去,”玄奘道,“施主先自归去,照顾你爷爷。三今后,贫僧自会登门。”
“这毡毯看上去很不普通啊。”她没话找话说。
略一思忖,道:“也好,我们也正要往西去,就先送施主回家吧。”
“我叫伊塔,”那女子道,“和爷爷一起住在一个山谷里。明天凌晨本想上山,为我爷爷采些草药的,谁知刚削发门,就被他们掳到了这里。我家在……在……”
一时之间,玄奘竟有些恍忽,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和姐姐一起,在故里的院落里为父亲煎药……
玄奘轻叹一声,替他掖了掖身上的裘毡。
她径直走上前,深施一礼道:“多谢师父救我性命。”
“怕甚么?”玄奘道,“那些人已颠末河去了,短时候内是不会返来的。”
“不是为了驱鬼,”玄奘道,“贫僧要你念佛,并非是要施主拿着佛号当兵器,去对于鬼。而是用清净的佛号,祝贺他,愿他早日往生佛国净土。”
玄奘深吸了一口气,又问:“施主又安知,这统统都是鬼怪做的孽?”
“这些都是高昌王送的,”玄奘道,“也多亏了他,不然这么冷的夜晚,伤者更加伤害。”
玄奘将伤者平放在毡毯上,尽量让他们躺得舒畅一些。又脱下他们身上的湿衣服,为他们擦拭伤口,换了药。
但题目是,这是一个有些特别的女子,换句话说,是一个绝色女子!
“阿弥陀佛,”玄奘合掌道,“叨教施主是那里人?”
玄奘拿着一张大树叶悄悄扇着,谨慎翼翼地节制着火候。伊塔坐在一旁,出神地看着这位青年法师的每一个行动。
索戈当即点头承诺,回身便去安排去了。
“师父,”道诚凑了过来,“您也去睡吧,让弟子来守夜。”
“是碰到盗匪了?”伊塔又问。
她用颀长的手指了指西北方向,“过了前面那座山头,再走五十里就到了。”
“你爷爷是甚么病?”玄奘问。
这灸热的目光让玄奘有些接受不住,他呐呐地问道:“如何了?”
玄奘淡然一笑:“普通人怕鬼,怕的是鬼灵众生。但就佛法而言,心中的鬼反倒更可骇。”
“是我爷爷说的,”伊塔道,“小时候,爷爷常常给我讲故乡的传说,他奉告我,是妖怪降下灾害,毁了楼兰。”
“比及了施主家中,贫僧能够看看。”
“不,”索戈道,“师父们都睡,守夜的事还是我们来,我叫手力们排班。”
“我也说不上来,”伊塔道,“自打我懂事起,爷爷的身材就一向不好。”
索戈摇了点头,鄙夷地说道:“女人就是费事。”
火苗忽忽地燃烧着,上面吊着一个小陶罐,熬着草药。一股淡淡的药香满盈在这间土屋里……
“念佛便能够驱鬼吗?”伊塔奇特地问。
玄奘叹道:“魔和鬼不是一回事。”
“他也是你门徒吗?”伊塔问。
玄奘带着步队朝前面那道土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