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同这些性力派教徒们一起清算好散落在船面上的经包,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十几个教徒拎着经包登陆,走到那群被捆成一串的人跟前,将经包扔到般若羯罗的脚下。
教徒们一遍各处往“人牲”的头上浇着水,他们的行动很慢,和着唱诗的声音,神采显得极其虔诚,仿佛是在完成一项崇高的任务……
在日头下晒得久了,玄奘的脑筋垂垂昏沉起来,他眯起眼睛,感遭到载满倒影和蝉声的河水从他的身边缓缓流过,叶子慵懒地在波纹上打转,时走时停,好像这人间的芸芸众生,浑浑噩噩地随波浮沉……而岸边那刺目标火焰和跳舞又使他想到了在中亚碰到的拜火教徒,他不明白,为甚么这人间会有那么多以杀报酬业的神灵呢?
般若羯罗忍不住朝这边看过来,他看到两名教徒正拔刀押着玄奘下船,趟水登陆。跟着他们的走动,水面上出现一层薄雾般的汽浪,将他们裹在此中,竟有了一种很不实在的感受。
岸上的祭台边,那位老者的唱诗声虽低,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一向透进玄奘的耳中——
“本来如此,”摩沙法半嘲地说道,“你们学佛之人,走路都怕踩着蚂蚁,本来是因为惊骇下天国啊。”
摩沙法笑道:“你倒是挺自傲的。据我所知,想去睹史罗天的沙门就像这恒河的沙子,多得数不清。却不是统统的人都能如愿,多数人会进入循环,有的还会堕天国。你又焉知你身后不是堕天国呢?莫非你善知来生?”
玄奘道:“贫僧哪一道都不会入,我会去往弥勒菩萨的睹史罗天。”
摩沙法沉默不语,他晓得入灭是佛教高僧归天的一种情势,明显这个沙门自知躲不过,便想用本身的体例来结束生命。
说罢朝玄奘看去,却见这沙门眼中暴露一丝笑意——释提桓因?不就是帝释天因陀罗吗?专司雷电与战役的家伙。先不说他佛门护法的身份,即便是在婆罗门教的神仙传说中,貌似这位也是最常被谩骂、制裁和戏弄的,并且常常是罪有应得。
玄奘站在祭台上,看着这个伴随本身走过无数山川的道友,内心万分打动。西行以来,他经历过大大小小数十次典礼,只这一次是最特别,也最令他难忘的。
说到这里,他竟笑了笑:“你也该感到欢乐无量才对。”
这时,玄奘已经收敛起笑容,正色说道:“施主方才问贫僧,是否善知来生?贫僧奉告你,是的。佛陀说,持五戒者生人道,修十善者生天道,修四圣谛八正道者得声闻道,修十二人缘证辟支佛道,修六度四摄法成绩菩萨道,是故我善知来生。”
玄奘的半截身材都浸在水中,正在西沉的太阳将它的光芒透过那层扬起的水雾斜照下来,为他暴露在外的麦色肌肤罩上了一层透亮的金红色表面。
既然另有一点时候,他决定先难堪一下这个沙门,不然看他如此安静的模样,实在太可气了!
“深河里有像洁白的心一样的净水,你的天生姣美的影子将投入此中,是以你不要刚强,莫让她的白莲似的,由银鱼腾跃而现出来的目光落空……”
“也不会喜好一个沙门!”安达逻尼大声喊道,“让我代替法师吧,我是本地的婆罗门,年纪又轻,身材又健壮,女神必然喜好!”
强盗们哈哈大笑,离他比来的一名走上前去,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天神喜好他,他就要为天神捐躯,又会有甚么恶报呢?”
“这个给你!”
围在玄奘身边的四名教徒终究停了下来,他们不知从那里取来四只木桶,用来在河中舀水,从“人牲”的头顶上倾倒下来,洗濯这具即将献祭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