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的气度虽不甚宽广,可军政之能却毫不算差,起码在大局观上还是很有见地的,一番话说将下来,不但是袁绍点头连连,帐中诸般人等也大多暴露了欣然之色。
“主公贤明,窃觉得张燕不过流寇罢了,素无弘愿,部下也无能臣干将相佐,其部众虽多,然不过土鸡瓦狗尔,实不敷为惧,纵使予其地盘,此獠也无管理之能,既如此,临时让其些城池又何妨,倒是公孙小儿兵马虽未几,其志倒是不小,若不早图,将来必成大患,故,某觉得当得以一偏师稳守易京,以御张燕,主力则缓慢南下,先行剿除了公孙小儿,而后再回师与黑山贼决斗,如此,河北之地必可大定无虞也,有此基业,天下虽大,一统又有何难哉!”
就在袁绍头疼脑热之际,却见一名报马浑身大汗淋漓地从帐内行了出去,几个大步便抢到了案牍前,冲着袁绍便是一个单膝点地,气喘吁吁地禀报了一句道。
袁绍实在尚未看破渤水兵俄然后撤的用心之地点,可因着讨厌郭图之故,竟是公开支撑了审配一把。
“主公,公孙小儿生性狡猾,突然撤兵之举必藏祸心,切不成不防啊。”
守城乃是苦差事,如何都比不得战阵杀敌来得利落,再说了,面对着十几万黑山贼的虎视眈眈,易都城明显不是那么好守的,正因为此,哪怕袁绍的眼神再如何热切,颜良文丑乃至张郃等军中重将都稳稳地站着不动,唯有振威将军蒋奇(字义渠)倒是没那么多的顾虑,昂然便站了出来。
蒋义渠夙来擅守,袁绍一贯是清楚的,此际见得是其出头请命,袁绍自无不允之理。
“嗯,好,何人敢为吾守易京?”
“你……”
“嗯……诸公如何看此事?”
见得袁绍主张已定,众文武们自都不会有甚贰言,齐齐便奖饰了一番,唯有沮授倒是皱起了眉头,吵嘴抽搐了几下,似有欲言状,可到了底儿却并未说出口来……
“主公贤明!”
“正南所言甚合吾意,且说说看,我军当如何行了去方好?”
“哦?”
辛评与郭图皆是袁谭一系的骨干,彼其间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干系,天然是不能坐视郭图遭礼遇的,这便紧着从旁抢了出来,朗声将郭图所言往深里阐述了一番。
“报,禀主公,公孙小儿俄然率部撤离文安,正在高速南下,其企图不明。”
“末将愿请命为之。”
审配本来就与郭图不睦,此番出征又因着郭图屡进妄言而几乎丧了命,自是如何都不想看到郭图又再受重用之能够,这都没等袁绍对辛评的阐述有所表示,便已是大步抢出了行列,毫不客气地便将郭、辛二人全都贬损了一番。
“主公,某觉得公则所言不无事理,依某看来,此必是公孙小儿以退为进之计,冒充退走,实则是在等我军与黑山军死战,以便行卞庄刺虎之谋算。”
易京大营的中军大帐中,从一大夙起,袁绍就在与部下文武们计议着军略,可直到天时将午了,却还是没能议出个成果来,倒不是害怕连败于渤水兵之究竟,而是幽州的局势俄然起了窜改——本来都已在急撤当中的三路黑山军俄然停止了撤兵,并掉头会聚到了上曲阳,聚兵十余万,摆出了一副要与冀州军争夺幽州之架式,如此一来,该先破哪一起之敌就成了道摆在冀州军面前的一道毒手之困难。
审配这等刻薄刻薄之言一出,郭图顿时便被气得个眼冒金星,张口便要与审配好生回嘴上一回。
听得审配这般说法,袁绍的眼神立马便是一亮,也没再给郭、辛二人插话之机遇,便已是兴趣盎然地环顾了一下帐中诸将,朗声便发问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