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态度谦逊，教人重生好感。但终究还是领了太后懿旨谢恩。
陆晋面色不改：“如顾大人所言，安然郡王身份高贵，宅心仁厚，可堪为继。”
和女眷们同在一处的东平公主远远看着，情不自禁落下泪来，或是为了天子这个异母兄弟的过世，或是为了侄儿能够担当大统。
太后怔怔的，泪流满面。他们能这么说，她却不能这么想。她不晓得该去怪谁，感受该怪的，只能是她本身。
郭越打断了他的话，正色道：“表哥那次不是同意了，还遵循先时的称呼么？”他稳了稳心神，小声道：“我年纪轻，不经事。今后朝堂之事，还要多靠表哥帮手。”
郭昌宪在位十来年，她一向教诲侄儿要谨慎、要藏拙，莫惹了天子猜忌。她觉得越儿会这么一辈子，没想到峰回路转，越儿竟然要当天子了！
太后蓦地抬起了头：“你说的都是真的？”不等陆晋答复，她就苦笑：“你也没有需求棍骗哀家……”
陆晋内心一痛，悄悄拍了拍太后的手背以示安抚，但他却不晓得，该不该将本相奉告太后。
太后心中暗叹，晓得晋儿说的不错。
厥后先帝子息残落，只能立郭昌宪为皇储。当时母后已经亡故，皇后之位空悬。父皇立昌宪为太子，封其母为皇后。
陆晋饮了一口茶：“安然郡王。”
刚走出福寿宫没多久，就瞥见了劈面而来的郭越。
如许争斗的话，安然郡王大抵抢不到吧？
她态度果断，陆晋不好久留，叮咛了她身边大宫女后，告别拜别。
听到“清流”二字，太后神采微微一变，轻叹一声。郭越的生父康王是先帝的嫡宗子, 身有残疾, 不参与政事, 只构造一些文人骚人编辑文选, 在清流中的名誉想来不逊于勇猛善战抱屈二十年的厉王。只元后嫡出这一条，就占尽了上风。
陆晋缓缓说道：“顾太师和曲太傅在朝中很有声望, 他们支撑安然郡王。不但是他们，想来朝中权贵也好, 清流也罢, 都不会拥戴我这个并未认祖归宗的厉王血脉。”
陆晋轻笑着摇了点头：“大行天子无子，只能从侄子里选。他的侄子也就那么几个。太后同意，朝臣支撑，没出甚么岔子。你说的场面也没有产生。”
韩嘉宜照实答复：“我本来没想过是谁。我觉得皇室宗亲会争夺皇位、安排伏兵、或者包抄皇宫、火烧皇宫，你争我夺……”
见太后这般，陆晋内心也难受，乃至有些悔怨将此事奉告太后。但话已出口，他也不好再收回，只能温声欣喜：“不，这不是太后的错……”他定了定神，又道：“明月郡主曾经说过，这世上她最在乎的人，实在是太后。是太后在她家破人亡后，给了她一个家，是太后把她养大……”
“还好。”陆晋温声回道，“能出甚么事？”
“如何？”太后微觉绝望。她内心也很清楚, 她虽贵为太后, 但夙来不问政事。三公尊敬她, 给她面子，可皇位担当这等大事上, 还真一定会以她的观点为重。郭越是孝睿皇后的亲孙子, 份属嫡派, 而玉牒上至今都没有晋儿的名姓，她当然晓得相较于晋儿，郭越改名正言顺一些。但是晋儿是她亲手带大的啊，豪情深厚天然不能与旁人比。
陆晋却不好再像之前那样，神情恭谨：“分内之事，何谈帮手？”
“如何了？”见他迟迟不语，太后问道，“是没查到？还是不能奉告哀家？如何你娘舅没了？宝儿也没了……”
太后略一思忖，面露迟疑之色：“那越儿会是个好天子么？”不等陆晋答复，她就又道：“他虽说身材安康，待人刻薄，可到底年纪轻，也不是很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