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道正堂以内，凌修在道主世人的牌位之前重新点了香，拜了几拜。他见灵牌一夜间落了些灰，便用软布来擦拭。他擦完道主的牌位后，又去擦放在左边的白袖萝的牌位。
凌修缓缓转过身，与婆雅稚对视着。两人隔了十步不足，氛围一时严峻了起来，连殿中飘荡的帐幔仿佛都固结了，重重垂下来。凌修的脸上只要蕉萃疲色，半分杀气也没有。
婆雅稚望着凌修，手伸到了腰间，抓住了弯刀刀柄，凌修仍然用心擦牌位，不为所动，仿佛外界所产生的统统都与他无关。终究，婆雅稚是说了句“好自为之”，便转成分开，身形带起了一阵风，撩动满殿垂下来的帐幔。
“我已经晓得你的身份了。”央金用袖子抹了把眼泪，仍然扶着薄子夏的肩膀不肯罢休，她的鼻头因为抽泣变得通红，“我明天见了凌修。他说只要你归去，他就会向你赔罪。”
“曾经道主送你漆冕，你弃如敝履；现在你戴上莲花花冠，却不见得有多都雅，师叔。”
“央金？”薄子夏转头冲她笑了笑，“你是去哪了？跑得气喘嘘嘘的。”
“嗯。”薄子夏对付着往外挣，想让央金松开她，央金却仍然抱着她不放，冲动地一遍一遍说着“太好了，太好了”。
“婆雅稚本是我的师叔，死去的道主是我师兄。”凌修转过身去，负手道，“师父与师叔反面，师叔也与我师兄反面。师叔抨击，本在道理当中，却不料连累出来厉鬼道这么多的性命，我心亦恻然焉。”
婆雅稚伸手捻着髯毛：“如果我奉告你，薄子夏还没有死呢？”
央金仰起脸，破涕而笑，眼泪还挂在脸颊上，薄子夏伸手为她去擦，被她一把抓停止，力量大得惊人：“阿妹，你不归去了对吗？真的不归去了？”
薄子夏被她的行动吓了一跳，倒不感觉她说出来的话有多惊人。她早就猜想到央金一行人非是浅显的客商，以是并没有过分惊奇。她正考虑着说点甚么让央金别再抱着她，央金吸了吸鼻子又说：“拜托我们的，是厉鬼道道主凌修。因为活佛和厉鬼道之前的道主有渊源，以是我们就赶过来了。”
“为我厉鬼道七十六条性命，还是为你修罗道三十一条性命？”凌修淡淡道。
“你庙门萧瑟，连个能够通报的人都没有，本座就直接上来了。”婆雅稚说道，将正堂环顾了一番。
薄子夏悄悄叹了口气。要回厉鬼道吗？毕竟那边是她的家。但是熟谙的人都已经死了。想起凌修那张可爱的嘴脸，薄子夏摇了点头：“归去太难堪了，我不归去了。”
央金一起小跑返来，走进门时，却不急于过来，只是倚靠着门框望向薄子夏。
央金从侧门中走出来，神采凝重。她的唇抿起来时，那张乌黑的脸上就只见眼睛闪着亮光，凌修隔着几层帐幔去看，感觉她气势有些迫人。
“我阿爸说，厉鬼道和我们有干系，是兄弟。你们有困难我们也会帮你们。”
“做梦！”央金怒道，瞪大了眼睛，“还想让我阿爸阿叔帮你报仇，真是想得美！”她踩侧重重的脚步向外跑去，凌修想要叫住她，张了张嘴，话语终究也变成了一声感喟。他扭过甚，再度拿起白袖萝的灵牌，凝睇好久，眼泪从脸颊上滑下去。
“不惊奇吗？本座亲身来访你厉鬼道。或者说，你早推测本座返来？”
待婆雅稚走了，凌修放动手中牌位，轻声叹了一句：“央金梅朵，你出来吧。”
凌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叹了口气，转过身：“请你转告薄子夏，她想要返来的话，随时都能够返来，我会向她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