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低低一笑：“白袖萝，你错了。这些性命，本来就不是为了了偿的。何况，你不也是……”
如果不是昨晚被一场雨担搁了，如果不是她在庙中过了夜，如果薄子夏连夜赶回了厉鬼道，她现在也必然和这些人一样了。
薄子夏没有回绝。她的头发晕，恶心得想吐，过分激烈的刺激，反而让她在一时半刻中连半点眼泪都流不下来。其别人都如许惨死，暴尸荒漠，只怕师父也凶多吉少了吧……是甚么人一夜之间就将厉鬼道灭门？厉鬼道行事向来谨慎谨慎，向来未曾竖敌，遑论灭门这类惨事……
薄子夏想到袖女人一小我还守在山上，有点放心不下，便先行一步，返还了厉鬼道。其他人还没有赶过来，只要袖女人单独坐在山阶上，手扶着肩膀，暴露痛苦的神采。薄子夏仓猝走上前去，见血迹正从袖女人红色的衣服底下排泄来，又吃了一惊：“你受伤了！”
“白袖萝，不敢杀我？”对方嘲笑望着她，像在挑衅。
薄子夏点头，说句“晓得了”，便回身向山下走去。她闭着眼睛，却感觉血的气味铺天盖地而来，心脏也沉甸甸地疼着。每走在山路上的一步，都像是踩着棉花普通。
“都死了，凶手没有留下甚么较着的陈迹，不知是何人所为。”袖女人神采凝重地将一绺头发别到耳后，她乌黑的袖子上沾了些血迹，但是她格外平静，“子夏，我守在此处，你快点回城里去告诉厉鬼道藏匿此中的门人返来。”
袖女人却没有答复，只是摇了点头。
“厉鬼道在城中约莫另有十几人，俱是一等一的妙手。你的胜算并不大……舍脂。”袖女人渐渐念出了女子的名字，念的是梵文。
“薄子夏已经走了吗？”阿谁女子又问道。
满山沉寂，只要溪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恍若隔了几个天下。她走了几步，血腥味中人欲呕，薄子夏以剑支撑，才不至于腿软坐倒在地上。
见薄子夏走远了，天空俄然又暗下来，山岚从山脚往上聚起来，仿佛是要下雨。袖女人沿着山路持续走，到一棵大树前停下脚步，她瞥见树干下坐着一个身材肥大的女子，穿戴奇特的露臂打扮，手腕上戴着一大串有锋利金饰的手镯。袖女人望着她，手握紧了剑柄，几主要拔剑出鞘，却毕竟又停了下来。
雾越来越浓了，固结为雨，袖女人的发梢上有水珠滚落下来，满山的血腥气更重了。
“我不要胜算，我只要薄子夏。”女子站起家，沿着山路渐渐走入满山的雾岚当中，身影再也看不见了。袖女人目送她远去，正待回身，俄然神采一凝，乘回身时再度从背后拔出剑来。山路正中不知何时又站着一小我，山雾涌上来，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袖女人来不及反应，对方一眨眼的工夫便已蹿到她面前来，她伸剑一挡，砰的一声火花四溅。这时候她才重视到面前此人的手中拿着一把形状独特的弯刀。
“你从速跑吧，跑到那里都好，离厉鬼道越远越好，从速走……你留在这里，会有伤害，很大的伤害……”袖女人艰巨地说，声音越来越低。
薄子夏抹了把眼泪抬开端，见严玉楼手中提着篮子，内里盛了红红黄黄素净的花草，而她盛饰艳抹的面庞则比花朵更加妖娆。
袖女人打断了她：“只为薄子夏一人，值得吗？”
她愣住脚步，伸手抹去了额头的汗，手却颤抖着。道主的书房就在面前了。低矮的平房，堆着茅草的房檐和门窗都溅了大片的血迹。薄子夏想要持续往前走，推开虚掩的房门，被袖女人拦住了。
“道主昨晚将三个护法都遣了出去？为甚么？”薄子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