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德的手还是固执地伸向了薄子夏,落日从树杈间隙落了出去,在合德身边投下了一束光,将惨白的雪地也涂成了暖和的金色。薄子夏俄然想到,合德的肩膀在分开修罗道时受过伤,而此时她的手却一向伸向本身,未曾放下来过……
“这都是你做的。合德,你说你爱我,以是你……”她的声音和指尖一起都颤抖着,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她一只手和合德锁在一起,行动不便,故用别的一只手撩起衣服。合德在她身上鞭挞的陈迹已经尽数消逝,但腰上被刺下的字却另有浅淡的陈迹,有如带毒的枝蔓攀爬在薄子夏白净的肌肤上。薄子夏将衣服重新掩好,她并不想哭,眼泪却不听话地顺着脸颊往下淌着:“合德,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
她转头看了薄子夏一眼,看到她利诱的神情,合德俄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姐姐,那清楚是修罗道所设下的骗局。如果你在乾达婆手中,便能最大程度的管束住我。”她停下脚步,极其当真地望着薄子夏:“我在这世上孤孤傲单的一小我,谁都能够不在乎,甚么东西都能够舍弃不要。独一的死穴便是你,就算堕入无间修罗,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那也充足了。”
“迷路了?”她问,语气平平。薄子夏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望向远处看不清的树林边沿,没在昏黄和冰冷的雾气当中。合德左手拿着风灯,将右手伸向了薄子夏;薄子夏微微一怔,却并没有去抓住她的手。
“或许是在你对我伸脱手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或许再更早之前我就爱上了你,但总不会差太多。”合德轻声而耐烦地说着,“有人教我如何借力打力,教我如何借刀杀人,教我如安在最暗中最肮脏的处所活下去,却向来没有人教我如何爱一小我。”
“不,现在回厉鬼道还并未到时候。”合德用力地抓住了薄子夏的手,扒开绊在脚边的树枝。薄子夏皱了皱眉,想着如许跟合德手拉动手回厉鬼道仿佛也很不像话。薄子夏想来想去也没了主张,终究还是乖乖地被合德牵着,往山脊的方向走去。
她低着头艰巨地踩雪往前走。太阳西偏,林中暗了下来。薄子夏内心越来越急,因为走得仓猝,身上连燧石火把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带。万一需求在雪坡上蹲个一夜,非冻死不成。她假装仰起脸去看日头,悄悄往身后瞥了一眼,见合德就站在不远处,薄子夏留步她亦留步,只是看不清合德脸上的神采。
“早晨如果刮起白毛风,我们都活不过今晚。”走着走着,薄子夏以为本身有需求提示如许一句。
不晓得在密林中走了多久,树影密密匝匝,也看不见路,薄子夏更加感受不对劲。雪被翻得狼籍,加上光芒越来越暗,她不晓得在林子中转了多久,该不会是迷路了吧?薄子夏从腰间解下刀,在一旁的树干上用力刻下暗号。
薄子夏低头看了看本身和合德被锁在一起的手腕,颇哭笑不得。合德倒是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普通笑起来,扣住了薄子夏的手指,持续牵着她往山上走。
薄子夏内心有点发憷,恐怕合德跟着跟着没耐烦了就冲过来把她捅死。她故意要抛弃合德,便加快脚步,专挑难行的处所走,在林中兜着圈子。每当薄子夏停下脚步回过甚,看到身后合德已经不见了,还没来得及欢畅地笑起来,就见合德转过一棵树干,仍然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如何样才算爱一小我?将她留在身边,每天对她说一千一万次爱她?”合德笑了一声,风灯中橘黄色的火苗腾跃着,在光芒更加暗淡的树林中,显得有些暖和,“我都试过,不是如许的。我留也留不住她,锁也锁不住。但是我想,她总会爱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