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大门敞开,一人正对外安坐,手中琉璃盏映着星光,闪闪动烁,晶莹灵秀,光影动听。
展龙眼神倏然一冷,仿佛化作冰冷刀锋,割得展长生满身支离破裂。他一字一句,反问道:“一时,胡涂?”
展长生电光火石间,才忆起前尘旧事。
岂料展龙却视而不见,竟一味束手就擒,更命令道:“全数退下。”
斩龙门掌门大弟子展龙因而日迎娶香贤山庄庄主嫡女。
展长生方才缓过气来,低声道:“我走得急了,一时岔了气……无妨事。”
阿光顿觉手腕一寒,讪讪将双手收回袖中,却不敢再行禁止,只得一起畏畏缩缩,跟在展永存亡后。
阿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跟在刘忠身边,愁眉苦脸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展长生单独留在院中,百无聊赖擦拭一柄利剑。不过量时,就听闻院内行动仓促,倒是兄长的贴身小厮刘忠吃紧赶来,在院外便嚷道:“二公子!二公子!快些劝劝至公子!”
展长生将长剑收回鞘中,起家问道:“何事?”
展长生惴惴不安,却见展龙施施然起家,任他持剑勒迫,安闲迈出主屋,只道:“带路。”
他却不知好歹,又冒然补上一句:“至公子入洞房了。”
仿佛邪火上涌,展长生顿时明智全失,提了剑拉开房门,便大步朝院内行去。
展长生亦是火气上涌,怒道:“弟子恶疾在身,不能陪兄长迎娶美娇娘,还望祝长老转告哥哥,请他多多谅解。”
阿光被二公子几欲噬人的眼神唬得一震,竟怔愣愣任展长生提剑而出。过了半晌方才镇静追上前,拉扯住展长生衣袖,低声道:“二公子,二公子,使不得!”
肩头随即搭下一个温热手掌,遣散胸腔内的冰冷锐痛。
祝长老又是一声喟叹,“不过叫你娶个妻,又未曾逼你自宫,何至于要兄弟一道叛离?你天然皮糙肉厚经得住风霜,莫非要扳连长生刻苦?”
那人长发披垂,黑袍随便披在身上,沐浴以后,仿佛连与生俱来的冰冷之气也冲散几分。此时瞥见展长生走进,却还是闲定喝酒,又道:“你来了。”
窗外夜色暗沉,那喧闹的宴客堂不知何时已静了下来。
那禁地乃斩龙门弟子闭关清修、面壁思过之所,若无掌门手令,毫不成进入。
展长生道:“戋戋一点苦,弟子受得。”
展长生话音未落,俄然腰身一紧,面前天旋地转,已身不由己,重重跌落在一堆柔嫩织物当中。
展长生胸口刺痛不觉间消逝得无影无踪,只得沉默不语,侧头靠在展龙怀中。他模糊发觉眼下处境非常,却说不清道不明,飘忽如蜘蛛丝普通的思路捉摸不定,不免徒增暴躁。故而沉沉感喟一声,另一声感喟却一样响起来,一人自火线山脚转出来,拦在二人路上。
他斜眼打量了半晌,俄然一声轻笑,挑了眉,摇摇摆晃起家,勾住展龙松松系在腰间的腰带,“哥哥,脱给我瞧瞧……”
荣武十六年玄月初七,恰是黄道谷旦,宜嫁娶、缔盟、会亲朋,忌开市、安床。
那禁地名为禁地,实则一幢三层的小楼。展长生进了大门,立即将门闩架上,又立时回身,命令道:“进房。”
斩龙门高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迎来送往皆是高朋。
后山间隔前堂极远,山中又禁坐骑,展长生健步如飞,也行了足足一炷香工夫方才赶到。尚在门外,便听得掌门雷霆吼怒传来,震得木门随之颤抖普通,摆布侍卫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只做呆若木鸡状。
展长生惊诧道:“师……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