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一声脆响,求学谷外护谷大阵又被这几句重喝撞得裂开一道裂缝。
许文礼手指甫一触到展永内行臂,顿时避开,只觉指尖一阵似极热又似极寒的触感传来,令他难受至极。不等展长生开口,许文礼又瞧见他两手鲜血淋漓,挪移之时,在枪身留下濡湿血痕,那鲜血却半点未曾挥洒滴落,如同甘霖渗入旱裂地步普通,尽被斩龙枪吸纳。
他却只道:“无妨事,阿礼,为我去寻桐生。”
杨章也是通透灵慧,只听他如此一提,立时跟上,“白兄所言甚是,堂堂五族盟,罔顾道义天理,合千人之力灭这微末宗门,以众欺寡、恃强凌弱,与正道何异?立品不正,如何行正道、顺天意?”
慎元子却一面听两边唇枪舌剑,捋须的手动得愈发快,终究开口道:“我五族盟夙来以保护天下为己任,遵守均衡之道,岂是那等恃强凌弱的悍贼?罢了,只诛杀展长生一人,收伏斩龙枪,其他人等,就此退散,以紫晶令为凭,五族盟毫不究查。”
展长生收了阵盘,两手横枪在前,沉声道:“开阵迎敌!”
长枪再闪,分裂捆缚许文礼的绫罗绸带,许文礼立时扑上前,抓住展永内行臂,凄声哭道:“长生……师父、师父他……长生你怎会这般冷?你怎会……这般热?”
三道青湛湛剑光如蛟龙出水,眨眼便洞穿那肉色块茎,裂纹弥补其上,随即轰然爆开,青绿藤汁如雨飞溅开来。
满地打坐调息的斩龙门弟子中,便有几人倏然睁眼,抬头看去。
许文礼悄悄咬牙,却不敢再胶葛,仓促擦了满脸眼泪,足下飞剑顿光阴线暴涨,朝山谷深处杀去。
那年青修士的师父是个虬髯大汉,此时只恶狠狠瞪那小修士一眼,喝道:“开口!休要胡言乱语。”
展长生正要一枪刺穿那块茎时,俄然抬头,朝正杀成一团的两方修士望去。
他口中所言的“那位道兄”恰是傅玄之,此时正趁护谷大阵外两边口舌争锋时,同其他斩龙门弟子一样,在谷中席地而坐,争分夺秒调息答复,面色却仍然惨白如纸,明显一场恶战耗尽灵力,如果再多斗上几刻,只怕要力竭而亡。
慎元子身后稀有人一样自青元瑶池脱困,连同元化宗门人一道,此时听了杨章三言两语,不免暴露几分摆荡忸捏的神采。
张易、风瑶、傅玄之等人不提,其他弟子、主子一个接一个纷繁开口道:“我不走!”
以杨章为首,数名修士在半空伸开剑域,方才将远成子雄浑剑意挡下。那青年样貌的修士一身松柏绿的华贵衣袍,足踏浓绿剑光,在半空落拓得仿佛一尾游鱼,面貌温雅超脱,手掌中放出个乌黑水泡,垂垂飘离,在半空飘飘忽忽,朝着远成子靠近,那修士肃容应道:“道友此言差矣,种善因,结善果,恩仇清楚,是为顺天正道;为一己之私,恩将仇报,是为逆天正道。我等修道之士,修清闲心,寻长生道,但求问心无愧,不叫心魔入侵,摆荡道基。”
杨章这番正气凛然的回嘴,嗓音温厚,如同一道潺潺水流暖和满盈,伴随那水泡悄无声气炸裂,开释出亲和灵力,将远成子遗留的霸道剑意化解得干清干净。
降落高度时,一团根茎劈面扑来,许文礼只觉那根茎灵气充分,分外熟谙,微微怔愣后,俄然暴怒道:“妖孽,竟敢吃我师兄!”他祭出三柄灵剑,分上、中、下三路朝那根茎刺去。
远成子金丹前期,离半步元婴不过稍欠火候,这几句呵叱顶用足剑意,铿锵如春雷绽过晴空,震得云层散尽,暴露万丈金光的骄阳来。数十名修为弱者受不住这震慑,只觉万千锋利炙热的藐小刀刃刺破防备灵璧,将通身切割得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