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校场中间两个少年也被这阴气一袭,各自抖了一抖。胡不归自是面色惶恐,却在瞧见四周团团包抄的琼英将士时,胆气一壮,部下便愈发使力。
展龙却已将展长生抱在怀中,不知去处。
展长生立在黑龙后颈,只最后扫一眼胡不归,便沉声道:“桐生,抓紧。”
一截带血的银色箭头鲜明穿透副首级咽喉,那侍卫才张口,汩汩鲜血便涌出来,染满衣衿,随即缓缓颠仆在地。
年长些的侍卫倒是潸然泪下,失散多年,或人这位宗子嫡孙,竟被教养得如此超卓。
本来那阿凉是长宁太守的庶子,那长宁太守生性荒唐,纳了二十八房小妾,后代合座,阿凉生母却不过是个侍妾身边的丫环,幸运被太守看上,得了几日宠幸,十月怀胎后,难产而死。
强得令他,伸手难及。
胡不归深得乃父剑法真传,固然不过炼气中阶修为,却也足以傲视同龄,此时随便摆了个姿式,两脚不丁不八而立,灿烂利剑一端斜斜下指空中,那剑意便已浑然天成,竟覆盖满身,无懈可击。
这两名少年面庞一样的端丽明朗,仿佛同一个模型印出来普通,眉宇间深藏的倨傲如出一辙。一人手持仿佛秋水的银剑,一人却赤手空拳,只在两手上戴了双微微泛着黑光的手套。
他只来得及盘膝而坐,将夏桐生放在膝头,急唤了一声师兄,顿时神魂便被一道吼怒而来的大水淹没。
夏桐生嗤笑道:“七禽诀乃是我爹爹家传绝学,你才是偷学的野||种。”
不管是那黑龙抑或那修士,未免……过分刁悍。
只是那引得二人决斗的祸首祸首、蓝颜祸水,却不敢见这厮杀场面,躲在板屋中不肯前来观战。
展长生将那少年抱在怀里,沉默无声,望向面前黑压压的魂兵众将。
展长生又取出镇魂碑,摩挲半晌,皱眉同展龙传音道:“师兄,夏元昭当真……不肯见那兄弟二人?”
一其中年侍卫一阵摇摆,口吐鲜血,单膝跪在地上。几人包抄在他身边,泣声道:“郭副首级,撑住啊!”
夏桐生不免毛躁道:“那少年不过一介凡人,断不会泄漏宗门动静,师兄不必草木皆兵。”
“长生哥哥,”吴宝低声道,天气暗淡,黑云压城,无数萤火纷繁飞扬逃离,头顶黑龙招摇回旋,“你行得太快,我就追不上了……”
那侍卫单手撑地,指节用力得发白,只一味盯住那少年看个不休,哑声道:“天然要撑住!”反手连点几处要穴,竟是拼尽性命,也要将二人出身说出口来。
眨眼间,魂兵散去,化为乌有,唯有高空天风罡烈,吹得呜呜作响。
胡不归一个踉跄,几乎就要摔在夏桐生背上,却被夏桐生勾住小腿,硬生生转了半圈,摔在地上。
那将领一身玄色暗纹的劲装,神采和顺,眼神却利得令人不敢直视。他笑容温润,打量人时却仿佛在衡量死物,手中提着一柄铁胎牛角灵弓,居高临下一扫,柔声道:“如果封魂咒也挡不住尔等多嘴多舌,本将只好为王爷分忧。如有获咎之处,还请各位包涵。”
当年灰炎将这婴儿拜托于他,他却有力保住,反被胡岩风抢了去。常常忆起时,不免抱憾。
夏桐生又是气愤,又是心虚,只得站起家来,低声道:“爹爹,我在这里……”
“吴、吴大人……那莫非是――”
却说夏桐生逃过了惩罚,不免欣喜,一起奔驰,半途碰到了斩龙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