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灵机一动,先是问道:“师兄,这熊……这灵兽……”
展长生几次被猞猁扑中撕咬,或是口吐风刃击中,外衫早已混乱破裂,只是内里有风翎衣护体,涓滴不惧它獠牙与神通。
展长生猝不及防,如遭当头一棒,脸颊通红,耳根有如火烧。手指攥紧又松开,深深吸几口冰寒山风,方才禁止下来,木然道:“我明白了……”
展龙道:“笨拙和顺,血肉食之有趣。若为灵宠,唯忠心可嘉。”
展长生茫然道:“莫非师门不允,不能收妖修?”
展龙不语,只对那三头灵兽发挥了祛尘咒后,方才放进石屋中。
展长生压下难堪宽裕,迈入洞中。
展长生一愣,“役兽符?”
展长生被他手指和顺轻抚时,只觉心跳一顿、呼吸一滞,不知为何竟有些镇静,喉咙干渴,眼角生潮,竟比初恋时节,见到心仪的梦中恋人还镇静。
那熊猫失了朋友,几日饥饿,又同暴风猞猁争斗了数日,本就心力交瘁,此时听闻有高人情愿照顾,自是千肯万肯,收了獠牙,朝展长生蒲伏趴下,张口吐出一颗猩红刺眼的血滴来。
他再给存活的两只幼崽取名,一只黑眼圈椭圆,便叫圆圆,一只尾巴更蓬更短,便唤作团团。
展长生见那些幼崽干瘪孱羸,这雌兽亦是瘦得外皮败坏,披毛干枯,只怕已多日未曾进食,便心生怜悯问道:“为何不见雄兽踪迹?”
他来时依靠展龙,现在尚未习得御剑飞翔之术,眼下这携家带口,回程便有些艰巨。
展龙道:“乌云灵罴。”
此地间隔石屋不知几百里,白雪皑皑,无边无边,乌云虽是灵兽,毛皮又丰富,此去即便能寻到处所,只怕半途便冻饿致死。
那暴风猞猁腾起时足下带风,能在半空肆意转换身形方向,故而行动诡谲,难以目测捕获。幸亏展长生先前曾获得展龙指导,习得听风辨位,常常精确一刺,便能刺中一头凶兽。那风声虽助猞猁行动敏捷,却也反过来出售行迹。
展长生却不肯勉强师兄,便去翻储物袋中各色珍宝,放了满地。大半俱是尘寰佳构,自拍卖会得来,抑或自夏侯员外库房中搜刮得来,“师兄帮我看看,可有甚么代步的东西?”
乌云笨拙,几次攀爬都滑落下来,只急得在葫腰处团团乱转。展长生只得收起衣角,要爬上去挽救圆圆。
展龙身姿矗立,顶风而立,身后是青空万里,端倪俊朗,眼神冷到极致,不似人间统统,反倒叫人生出股模糊作痛的心悸来。他为展长生解释道:“万鸦葫乃一类宝贝统称,用百年以上仙葫炼制而成,能储各色烈火,极上品者能容极阳火鸦,故名万鸦葫。”
展龙见这两只幼崽根骨气运皆是上佳,方才有此一说。不料展长生对妖修之事一窍不通,竟未能体味。展龙见他收了灵宠,神采愉悦,又看三头灵罴憨态痴傻的模样,心想这等蠢兽也一定会修炼出服从,遂作罢,不再提示。
展长生便手握那役兽符,变更灵力,注入此中。而后对那头熊猫念诵咒语,并说道:“吾名展长生,怜你孤儿寡母,求生不易,如果甘为我灵宠,从命于我,服从号令,我自会照顾你母子一世全面。乌云灵罴,你意下如何?”
展长生低头,看足下紫金葫芦皮荧荧闪动,游移道:“那这飞翔之术……”
展龙奇道:“你助那祖孙很多,若不是为了这万鸦葫,倒是为何?”
这般缠斗不过半盏茶工夫,那群猞猁便晓得讨不了好,为首的黄眼猞猁一声锋利嘶鸣,恨恨看他一眼,率众拜别,只在雪地上留下几具猞猁尸首同满地红艳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