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突然被锐痛贯穿,旋即才闻声一声破空厉啸,展长生满身力量被抽离得干清干净。手臂一软,宁儿便摔在地上。

暮春时节,本应是百花绽放,暖风熏人,现在却下起雪来。

他只一扯缰绳,□□神驹昂然人立而起,再落下时,前蹄重重踩踏在展长生后背。

杨氏惊魂不决,见了展长生只会哭道:“长生,带你mm分开!”

那将领犹若一具冰雕,容颜乌黑姣美,却冷若冰霜,竟连双眸也全然不见半丝正色,仿佛两粒水银丸子,故而难辨此中情感。

宁儿却并未堕泪,只稚声道:“哥哥,带娘分开。”

展长生将将觉悟,便见面前有两列白袍白发的冥使簇拥一人行来,为首老妇人着一身云白直裰,鸡皮白发,手中握一柄龙头拐杖,立在展长生面前,声如老鸦噪杂,“后生,为何还不走?”

待得近村,便见田埂边、小道上,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身,皆是身着短褐的农夫村妇。

展龙还是一板一眼问道:“你若想死,我便送你一程;你若想活,我便救你一命。”

那将领冷声道:“乡野村夫,竟折了本座一员血牙骑,万死不敷惜。”

展长生却在纷繁乱乱的病笃回想中,闻声一个熟谙嗓声响起,铿锵无情,冷酷无绪,便如一柄锋锐厚背的长刀低低震鸣,“你想死想活?”

娘亲与mm哭喊声飘漂渺渺,仿佛隔着三途河传来,展长生奋力抬手,倒是连手指也转动不得。

雪花落得愈发麋集了,冷冰冰飘在展长生脸颊,又缓缓熔化成水,顺着脸颊鼻梁流淌滴落,泪水普通。

展长生侧头趴在地上,恍恍忽惚,只觉四肢百骸无一不痛,仿佛无数铁锤重重砸下。痛得久了,便已麻痹。

疼痛有力感消逝无踪,展长生抬手举足,只觉矫捷轻巧,连衣衫也无缺无缺。他便环顾一圈,却见置身在河岸边,青蒙蒙光芒不知自那边而来,映得足下花海更加浓艳。

那花朵艳红而纤细,一朵一朵,无枝无叶,孤零零盛开,展长生却认得,此花名为石蒜,别名曼珠沙华,传闻盛开在三途河边,是为,死者之花。

展长生紧盯那黑影,脑中却乍然闪现起那红发的魔军将领,拼尽满身最后一点力量,厉声道:“我要报仇,我……想活!”

那妇人面庞机器,只道:“你既到得此处,未报便是报,不了亦是了。时不我待,速速出发。”

展长生顿觉身材一轻,眨眼间便置身在一片火红花海中间。

她身后两列冥使一甩手中铁链,便要上前锁他。

花海中四周散落了人群,一言不发,悄悄朝同一处迈步走去。目光所及之处,一座青灰拱桥超越长河,桥上行人鱼贯而行,温馨非常。

他只低头看去,便见一截银灰冰冷的三棱箭头自胸膛中间冒出来,犹自感染血迹。鲜血汩汩涌出,染红衣衫。

头顶天光照下,展长生挣开双眼,却见本身仍旧躺在死寂的清河村中,倒是疼痛消逝,全无半分伤势留下。

他又沉声道:“我同此人已结下血契,这现世之刃足以换他一次活命,若再禁止,格杀勿论。”

那朱发血甲的将领薄唇如刀,只道:“杀了。”

展长生瞠目欲裂,脑中只觉肝火熊熊,再不顾别的,自一旁烧得正旺的板屋上扯下一块一头燃焰的木棍,两手持住,吼怒声起,几步后竟猛一个飞身,追上那马队,木棍重重砸在那马队后脑。

这一尺便是天涯天涯,叫展长生拼尽尽力,也没法越畴昔。

那龙卷风呜呜作响,卷起三途河边成千上万红花,仿若一条猩红瀑布自天而降,银光晖映下,纤细花瓣悄悄起伏,回旋,盛开,化作朵朵红莲,环抱在展长生同展龙二人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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