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泥怪物全无形状,猩红刺目,更披发浓烈血腥味,那笨拙庞大的身躯却在半空动得工致至极。那怪物不法则边沿伸出无数条颀长血红触角,朝天上地下激射而出,卷住不管魂兵魔兵,人修百姓,便尽数往体内拖拽吞噬。
展长生亦是放出镇魂碑,百万魂兵倾巢而出,遮天蔽日,将天孤城团团包抄。随即持魔枪,握阵盘,立在金羽雕背上,同那十二道血红身影遥遥对峙,冷声道:“夏侯琰,你兵败流亡时杀永昌百姓,修魔历劫时又杀天孤百姓。清楚是半步金丹的强者,如何只懂逼迫手无寸铁的凡人?这般只懂恃强凌弱,与街头地痞恶棍何异?竟连青铜令也不屑寻你的费事。”
他才略略抬手,待要安抚那少年一二,却忽听夏桐生皱眉道:“爹爹若再这般护着孩儿,孩儿修难堪有长进,说不定他日就成了那死尸中的一员了。”
金羽雕服从号令,清越鸣叫,纵身拔高,展长生纹丝不动,只沉声道:“何需狂徒夜磨刀,魔星飘摇荧惑高。”
半空中响起那怪物黏稠吼怒,仿佛自池沼深处沉沉传来:“该杀――天下百姓皆该杀!”
木船与金羽雕再度前行,仿佛一白一金两道光影划过天空。
金羽雕去势极快,那影卫躲闪不及,眨眼间就被斩龙枪,顿时面色惨白,被斩龙枪吞噬得干清干净。
十二道人影手中的血鞭血剑同时一挥,腥风卷起时,天孤城中将士随之杀出。一部分乘飞翔妖禽,腾空袭来,一部分则大开城门,朝地上的魂兵杀去。
展龙只是道:“嗯。”嗓音固然还是如长刀震鸣,森冷无情,展长生却仍旧能听出贰表情大好来。
那青年剑修姓傅名玄之,亦不过凝脉四层修为,却不见错愕,只朗声道:“多谢师兄!”复又抛出飞剑,重新朝魔王军冲杀而去。
展长生正苦思对策,那黑龙却怒道:“本座面前耍把戏,嫌命长不成。”
他现了魔枪原型,笔挺冲进雷云层中,数道雷光劈在枪刃上,顿时玄金光芒四溢,照亮半个天涯。
闲话休提,面前这雷劫范围昌大恢弘,那魔修定然是自人魔跨上天魔境地。竟拖累全部天孤城与雷劫对抗,这般无耻冷血的大手笔,非夏侯琰莫属。
两名斩龙门弟子躲闪不及,被那触手拦腰卷住,惶恐之下冒死进犯。
展长生那里容它喘气,金光接连闪过,将触角尽数斩断,又纵向斩下,将那怪物斩为四片。
展长生笑道:“师兄喜好就好。”他只居高临下,冷眼望着那庞大变形虫普通的怪物,这便是夏侯琰的原型不成?
那魔将见状,黄玉色双瞳中闪过一抹阴狠寒光,手中微微一动,一道黑光俄然暴起。
――却被斜刺里掷来的紫金色火鸦葫挡住,顿时赤红火光爆炸,将那魔将团团包抄。凄厉痛苦的嘶吼声中,那魔将竟转眼就被烧成了灰烬。
此时魂兵占有上风,将魔军尽数斩杀,战局更是灰尘落定,全无牵挂。
展长生那源自七杀碑的讨伐檄文,本来正气凛然,立于大道之位,被展龙简朴一句话,便生生扭曲成了傲慢无礼。
不必展龙答复,天孤城上空俄然暴风高文,将层层乌云囊括而来,随后道道青紫雷光自云中劈下,落入天孤城中。
展长生亦是振枪迎上,金光横扫处,不分魔兵妖禽,皆被拦腰斩断,当空落下。
那怪物触角却柔韧至极,不管灵剑宝刀砍下,皆被反弹返来。
只怕当初他所谓侠义之举,老练至极,反倒扳连了这浩繁无辜百姓。化外之域的百姓,与永昌百姓并无差别,一样只是手无寸铁的浅显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