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间见到一团吵嘴相间的色彩吃紧奔来,展长生却只觉满口血腥,满身剧痛,终是支撑不住,堕入一片黑甜。
一个银色华服的少年立在一缕赤红剑光上,神采傲慢孤冷,嗤笑道:“偌大天眠城竟连个筑基凡人也抓不住,七城六郡只怕要唤作六城六郡才名副实在。”
展长生还是一起逃窜,行路全无章法,只为乱人耳目。直待确信无人跟踪时,方才朝石屋地点的山头冲去。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半降半摔自空中跌落,砸进一片富强大开的玉液灵花田中。
他突然睁眼,复苏了几分,恍惚视野垂垂清楚,方才瞥见一头吵嘴相间的毛绒小熊蜷在胸口酣然甜睡。看那黑眼圈椭圆,恰是性子活泼的圆圆。
乌云闻言,目色忧愁,却先是望向三头甜睡的小崽子,又望向展长生。
这一群高阶修士你一言我一语,竟全然不将仆人家放在眼里。
那火焰暗了少量,旋即更加发作,与展龙同源的木簪在他头顶微微一颤,又听闻展龙降落嗓音道:“走!”
雪诗刺来的灵剑寒光四射,口称获咎,行动却迅捷狠辣,分毫不包涵。冰天雪地里,雪甲的侍卫借助宝贝悬停半空,林中十人伴同雪诗攻击展长生,其他却神采严厉,环抱困住展龙的乌黑巨茧,各自取出法器,踩禹步,诵咒语,结成了庞大的法阵。
展长生因祸得福,现在已进阶至筑基四层。
留朱面色剧变,在一众妙手保护下吃紧后撤,雪诗见状亦是高喊一声:“护驾!”带领世人折返,漫天的冰刀、冰箭、冰矛,如雨般落入那火焰中,眨眼便化为烟云。
那傲慢少年却冷嗤道:“既是另择明主,贤伉俪不必再操心。”
他顿觉身下一股大力上抛,便身不由己,流星般冲向极远处。
展长生见着一家四口安适度日,再度起家步出石屋,将储物袋中的融阳草倾倒了满地,银光闪闪,耀得人目炫狼籍。他取出一捧做个鸟窝,将银足金羽雕蛋安排此中,割破手指,滴一滴鲜血在其上,再将那银色鸟窝放入阁房。
展长生夙来服膺在心,惜缘,惜福,惜命。
展长生目睹通天坊化作修罗天国,不由心生寒意,驱动木简朝那团烈火追去,嘶声喊道:“师兄!”
留朱嘲笑道:“那散修妄图财产,卖了仙果,我和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早已两不相欠,何来的恩德。还不快追?”
那头恰是白天,大家神采安好充足,人来车往,短衣窄裤,恰是唐国人装束。模糊有声音传来,竟是个老者的慈爱嗓音。“长生,你射中必定,六亲疏离。缘分不成强求,却又不成不求,牢记珍惜。”
只是那少年来头不小,虽不过凝脉中期,却也无人敢小觑,恰是四年前在清河村围攻展龙、几乎杀死展长生的那位少主。
留朱见她这模样,心中更添火气,反手又连扇了数耳光,怒道:“我命你杀了那散修,为何放他逃脱?莫非看上那小白脸不成?”
展长生自它口中接过灵草,悄悄抚摩绒毛头顶,低声道:“我已无事了,眼下紧急之事,乃是如何寻回师兄。”
这此中物质被他一通大手笔挥洒,余下仍有下品灵石三百余枚,各色灵草五百余株,宝贝上百,丹药上百,灵符上百,大略算来,充足支撑他修行至凝脉。
神国在上,连绵亿万年,凡人蝼蚁,且任他自生自灭,神族漠不体贴。
离巨茧更近些的侍卫更是连惊呼也不及,便被那火舌淹没,化为焦炭。
那火焰中的人形全然不惧烈焰,在坊市中横冲直撞,见人就杀,一时候哭喊声四起,城内血流成河,转眼即被火焰烧个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