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查探了足足一个时候,便觉头涨欲裂,气血翻滚,只得转开视野,静坐在旁答复精力。
他即为师兄忧心,又为老友担忧,这夙来无忧无虑的青年修士,竟也有尝到烦恼的一日。
如有过阵图指引,不过易如反掌,此时倒是千难万难,无怪那潘辞、许文礼师兄弟要力邀展长生同业。
他又故伎重施,将整盒石亭脂的粉末倾倒出来,灵气扬起一阵轻风,将粉末轻送到谷口四周。
潘辞剑气直射而出,直直穿透百人方才消逝,怎奈这死者如潮涌来,无休无止,数量以数十万计。他二人这般杀伐,无疑杯水车薪,砍出的缺口顷刻便被其他死者填满。
故而世人便各自召出兵器在手,往荒漠中间行去。
许文礼不由眉头微皱,怒道:“展长生是你师弟,你竟没有半点疼惜?”
展长生清俊更甚以往,神采自刚毅中多生出几分自傲,如同青松映雪,朴直不平。展龙煞气外溢,却难掩他俊美面貌,身躯矗立如枪,如若细看,竟自心底涌出颤栗臣服的害怕来。
展长生笑道:“谢师兄。”他取过副刃,灵力注入,那副刃天然窜改,拉长成两端尖针状。
一旦入阵,自是难分方向,只怕要无休无止丢失在迷宫当中。
远处雾霭沉沉,令得山岳表面仿佛剪影,神识扫过期,只觉浑浊腐朽的气味刺得人钝痛难耐。
展长生临时收了阵盘,许文礼皱眉道:“莫非到了冥界?”
他便上前,才迈入谷中,便不见了身影。随即退出来,便重现身形。
却同时映出几个昏黄表面,仿佛四足野兽,体型同野狗相仿,被那强光一照,顿时吃惊普通四散逃脱。
许文礼沉默半晌,方才长叹一声:“五师兄,不过一眼罢了。”
密密麻麻脚步声伴同而来,不久四周八方皆有死者簇拥而至,穿着褴褛、皮肤青黑干瘪,肢体干枯残破,唯有双目黄光闪动,入魔普通吼怒,朝四人伸出枯树普通的手指。
更令他生出几分为自家师兄心疼的情感来。
许文礼见他执迷不悟,劝也无用,只得作罢。方知情之一字,竟是个天大祸害。他这五师兄夙来心机深沉,定夺勇敢,从不沉沦无用琐事。现在这般有望无缘,却宁肯泥足深陷,也要追逐展长生而去。
潘辞合目,长叹一声,“既然碰到了,终归要一试才气断念。”
展长生未来世之刃充作指针,安排在紫晶阵盘上,缓缓靠近谷口,便觉一股空间之力悄悄凝固不散,那临时制成的指南针便适应展长生灵力企图,捕获到了狼籍灵气当中,最腐败的一丝,银针缓缓摆动,指向谷内一处方向。
这阵法极其紧密庞大,稍有差池,便成了无人能过的禁地。破钞的质料繁多而贵重,凡是只要极上品的宗门才舍得下这大本钱,设置望山阵,庇护本门最贵重的资产。
四人步步为营,不过行了百步,就听四周传来降落喧哗,仿佛自咽喉深处响起的嗜血吼怒。
望山阵乃是个超等的风、土二行大阵,深具空间神通精华,取的恰是望山跑马,三日不达之意。虽能瞥见前去之处,却不管如何前行,也到达不了起点,恰是应用空间神通,将入谷之人强行送往别处。
许文礼见他神采怠倦,忧心道:“长生,不如我们另想对策。”
展龙却暴露索然无趣的神采,斩龙枪斩魂毕命,嗜血啖肉,对这些死物天然全无兴趣。
许文礼干脆不去多想,只向那展氏师兄弟望去。
四人穿过谷口,面前倒是一片暗沉荒漠。
潘辞便皱眉道:“此为绝死之地,万不成被死物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