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老爷混迹宦海多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徐禹谦坐在劈面,安闲淡然涓滴不输怯。宋大老爷凝睇他好久,对他如此沉着的心性有些骇怪,好半会才道:“昨日我见着张阁老,他还提起了你,你现在究竟是个甚么筹算?”
这桩婚事有些波折,现在看来也是极好的,起码对半子的品性是不消担忧太多。
听得宋大老爷的咳嗽,母女俩又相视一笑,不再说话了,小丫环倒是撩了帘子通报二房的世人来了。
承恩侯虽是四品,但只挂了个闲职,若不是张敬看着老侯爷的份上,徐家怕就只得一个爵位了。这也是徐光霁不得不了局科考的启事,徐家爵位到了他这是第三代,如是被削了爵,他宦途再不畅,子孙的前程可就更难了。
世人在屋里只说一会话,小丫环又撩了帘子出去,道是宋家两位姑奶奶也到了,屋里顿时站了满满的人。
惋芷正与二房的嫡女惋芯说话,被她这么一打岔只得停下,伸手去拧她小脸。“奸刁,这几日可有好好听话。”
徐禹谦忆起前尘旧事,总会有满腔的气愤与恨怨,使得他不得不深呼吸,压抑住翻涌的情感。
宋大老爷与宋二老爷虽是亲兄弟,前者却在通政司任三品通政右史,宦海上的路是走顺风顺水,后者为大理寺从五品的寺丞,受了很多波折熬了六年才到的五品。
“朝堂之事你可晓得一些?”宋大老爷神采也变得慎重起来。
程氏用帕子半遮着往宋大老爷那瞥了瞥,道:“你mm们平常这时候都是在练字,这会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呢。”
宋大老爷话音一转,厅堂里的氛围顿时轻松下来。
安抚他后,宋大老爷便考起了他的八股制艺。
不然,宋二老爷也不会动一些邪门歪道的心机了!他想着,眸中暖和的笑意有一瞬收敛,在宋大老爷举荐施礼之时又规复如常。
宋惋芸一听就叫喊了起来,鼓起了腮帮子。“三姐,你承诺了我不说的,你言而无信!”她长着圆圆的脸又白净,现在的神采让她更似个面团子,模样敬爱得让人忍俊不住,满屋的闺秀都笑了起来。
徐禹谦闻言只点头应是,多的天然也不会去说,跟着岳父去曲解。
只是他到现在也不明白,眼下连举人都不是的徐禹谦,究竟如何入了张阁老的眼,亲身为他保媒。
在场的闺秀都是想熟的,宋惋芸也不像是在长辈面前般压着性子,直接就挤到了惋芷身边搂着她胳膊娇娇的道:“长姐,我可想你了。”
终究是不幸了无辜的惋芷为此惨死在出嫁的花轿上,徐家也……
见此惋芷哪有不明白的,抿嘴笑:“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她父亲对后代的教养非常上心,男人女子一样的严格,兄妹几人自打五岁就在监督下开端描红,这一习字就是风雨无阻的十余年。
他兄长在清流派和严高一派扭捏的事被外边晓得了?
“岳父大人能够对小婿另有些观点,但您不信赖小婿也该信赖张阁老,小婿毫不会令您绝望的。”徐禹谦缓缓回道。
张阁老张敬乃当朝首辅,稳握内阁大权,倒是清流一派为百姓做了很多的实事,官声极好很受人拥戴。当初他会承诺让惋芷嫁给徐禹谦,也是因张阁老做的说客。
一番正理引得世人更是乐不成支,也都晓得宋家姐妹老是喜好如许吵吵,倒都是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再一轮见礼,宋大老爷便借口带了徐禹谦去书房,宋二老爷知他们翁婿有话说,见机的呆在厅中与侄子喝茶。女眷们侧被丫环婆子簇拥着去听戏,惋芷被围着问新婚环境,与婆母妯娌相处如何,少不得又被打趣得满脸绯红。回门后的那些愁思倒是散去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