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得确是皇命,周钱心肝两颤,肚腹肥肉挤做一处,腿肚子抖三抖,又小退了一步。唉,真他娘的倒霉,咋俄然间就来了这尊大佛,如果然让这个难缠的监察史抓了小辫子,怕会生出大波折。
许是这号令来得太震惊,也过于高耸,一众差役都不敢妄动,虽说此处陈元稹的官阶最大,统统衙役都该听其号令,可毕竟是要绑县太爷,这但是常日里骑在他们头上的主子,怎敢说动就动?!
周钱见陈元稹吃了秤砣铁了心般,执意答辩于他,也就不再顾及甚么面上文章,直接撕破了脸,大声辩驳道,直搞得脸红脖子粗。
“猖獗!周钱,你可知就凭这番谈吐,已是坐实了欺君罔上的罪名,本官这便能够命人将你直接拉出去,判个斩立决!”
陈元稹闻言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不管何时何地,也不管官大官小,只要一抬出天子,威慑结果就大不一样了,只见众位差役稍作踌躇后,皆是纷繁上前,扣住周钱。
“你...你当真是监察史?”
周钱见状,俄然眸子一转,巴巴地凑到陈元稹跟前,“大人远道而来,驾临本县,观察政务,实乃下官之尊荣。然巴邑乃弹丸小地,偏僻瘠薄,大人一起驰来,必是车马劳累,不若移步充盈楼,待下官好生叮咛,备上美酒好菜,经心折侍,为大人拂尘洗尘,何如?”
“哼,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若还不信,且看看这个!”
“哈哈哈,周钱,你这厮为祸乡里,横行无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目今死光临头,倒也这般放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识国法典刑!也罢,本日,老夫就在此升堂问案,让你输个心折口服,也算对得起这巴邑县受你残害的父老乡亲了!”
陈元稹指着周钱,双眉倒竖,愤恚至极。
陈元稹正欲驳斥,却有一道冷冽之语传来,尽是寒意。
周钱一愣,转过甚去,望向说话的俊朗少年,一袭布衣,却难掩眉间傲骨,嘴角含笑,却杀机满布。
既然验出对方并不是冒充的宵小之徒,自是不敢怠慢,周钱用衣袖狠狠地擦了一把额上盗汗,强自平静,作揖赔笑,“大人微服前来,下官愚笨,不知深浅,很有失礼,获咎之处,还望陈大人包涵。”
周钱一席言语,端的傲慢非常。
“这...这是天然,下官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质疑皇命啊”,周钱被唬得愣了愣,随后回过神来,忙点头哈腰地应道。
陈元稹再拍惊堂木,大声喝斥道。
“大人,眼下草民要状告恶官周钱,这是一纸诉状,内里列举了几十条大罪,望大人细细核阅,严加查证,为这巴邑父老乡亲伸冤!”
萧暄冷冷地望着自视甚高的周钱,双目愈发通俗。
周钱越想越烦,撇开眼瞅了瞅一旁的师爷,发明这不争气的家伙正眼巴巴地望着本身,一脸灰白,满目寂然,遂愈发地不知所措。
周钱肥厚的身躯摆布闲逛,官帽坠落一旁,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的官袍也被拉扯得乱七八糟,他用力摆脱衙役们的束缚,手脚乱挥,直急得脖子上青筋暴起,脑门上的热汗一颗接着一颗,交叉滴落,汇成一股子小溪。
陈元稹双手负于身后,脊背挺得笔挺,望向周钱的目光尽是愤激。
“且慢!”
“周大人,看了令牌,总该信老夫之言了吧?”
“哼,那也得能传到圣上耳朵里才行,我周或人是狂,可我有这本钱。我方才确说了犯上之言,可那又如何?朝中自有人替我掩下,圣上压根就不会晓得。”
言讫,合座哗然。
周钱闻言一怔,正欲再说些甚么,却见陈元稹一挥衣袖,蓦地喝道,“来人!脱去周钱的官袍,将其押入大牢,听候本官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