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霸,你虽是‘地盘会’的人,可顶了天,也就是个跑腿的小头子,这船埠终归不是你说了算,凭甚么不让我干?!另有前次你纠集匪众,打伤我爹,欺辱我妹的事,我也定会跟你算清楚!”
青年不过二十出头,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本因卖力干活而稍稍和缓的身子,在北风中又冻得颤抖起来,面对挑衅的世人,他眸底闪过一丝害怕之意,可随后不知是想到了甚么,眼神变得极其刚毅,闪动着浓浓的仇恨,尽力挺了挺弯下的背脊,昂着头、声音沙哑道。
言讫,两个穿戴灰棉布衣,系着头巾,虎背熊腰的男人一步踏出,双双望着刘二,扭脱手腕,充满胡渣的嘴角皆是挂着一抹嫌弃的邪笑。
吴嵁立在原地,抖了抖袖子的褶皱,嘴角挂着一丝戏谑。
绥安郡,连烟港。
四周的老百姓围成了圈,指指导点,交头接耳,皆是小声群情着,却也不敢上前去掺杂。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这东船埠,谁不晓得“地盘会”的秦霸是个难缠的狠角色,一手遮天,凶暴乖戾,惹了他,将来能有好果子吃?!
另一侧,萧暄闻言,半响不语,幽幽地呼出一口气,伸手靠在萧黎后背心,悄悄一拍,内力涌入,津润心脉。只小半会儿,萧黎嘤咛一声,渐渐展开了眼,醒过神来。当见到萧暄尚活生生地跪坐在本身面前,不由心中微宽,嘴角禁不住暴露一丝明丽笑意,暖和得空。
唉,目今的大梁,社会动乱,灾黎四涌。男女长幼捉襟见肘、耸膊成山,实际的窘况让很多青丁壮走投无路之下,干此谋生,受着行帮权势压榨,日复一日地辛苦劳作,不过是讨一口饭吃,活下去罢了。
船埠搬运这一行当,委实辛苦。风吹雨打,雪压霜欺,靠的是身材,卖的是力量,剥削残暴,支出微薄,普通人还真干不长。能甘心来这港口当脚夫的,大多家道贫苦,无觉得继,才出此下策。
“呵,小子,这丫头修行了冰寒阴极之功,本应断情禁欲,用心武道,本日却对你舍命相护,一片至心,倒也是可贵啊...”
萧暄心下纠结,叫苦不迭,望着萧黎精美侧脸,眼神一阵闪动,却未曾想她实在也对女子动过情,只是本身不知,没有发觉罢了。
吴嵁仰首一叹,微微感慨,却又兀地皱了皱眉头,奇特了,方才发觉到这冰寒之功竟是模糊有些熟谙的味道,到底是在哪见过呢?
“黎儿,我要接你的骨头,临时忍忍...”萧暄不敢直视跟前那双澄彻灵动的眸子,仓猝低下头来,轻揉着萧黎先前受伤弯折的手腕,醇厚绵长的内力缓缓涌动,披发着浮图心诀独占的温和蔼息。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得四周的力夫皆是放下活计,纷繁围了上来,把青年困在中心,个个摩拳擦掌,瞋目相向,眼底的凶意不加粉饰。
这份情,怕是深切骨髓,难以自拔,不成谓不重啊!
不料刚到原处,就见到自家主子——萧暄一脸狼狈地半跪在地,而一侧高高在上的吴嵁倒是运功集势,猛地向着萧暄攻去...
见此风景,萧黎骇得是魂飞魄散,那里还顾得上后果结果,仓促拔剑,迎了上去,用尽毕生所学,只但愿能迟滞吴嵁的打击,使萧暄得以喘气,进而寻到空地,从速逃生,留得性命。
内心的彷徨仿若肆意滋长的藤蔓,层层牵绕,条条舒展,紧紧地附着在颤抖的心尖,缓缓收拢,憋得民气烦意乱,委实缓不过劲来。
“秦霸,我只是来此处寻些活干,没碍着你,莫要欺人太过!”
简简朴单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却压抑了太多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