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盐的赵五本来吃她这一吓,额头冒了一圈汗,再听到这么一句话,嘴角狠狠一颤抖,转过身来一瞅,一个身着布衣的少年悄悄鹄立。
“小哥谈笑了,这盐业是返国度统统,而处所官吏代表的就是朝廷啊,他们出了布告,打的就是朝廷号令,这盐价降也好,涨也罢,我们平头百姓可敢批评半句不是?还不得硬受着,哪还敢讨说法?!”
一旁的萧黎免得她是怒了,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少爷,你...”
两人换了身衣裳,信步朝村庄东头行去,那边有一个偌大的敞棚煮盐作坊。列架撑起的棚顶上横七竖八地架着胳臂粗的竹竿子,罩着一层层芦席。火砖垒砌的大灶间隔三步远,灶眼上支着丰富的大黑锅,咕嘟嘟地冒着早已沸开的盐水,翻滚的水花扬起灰蒙蒙的雾气,与灶膛里飘出的黑烟混成一体,扶摇直上,直冲棚顶,熏得顶上黑漆漆的,雾气满盈之间,昏昏沉沉,叫人压抑得紧。
萧黎心底一揪,就要发作,被一只苗条的手悄悄挡住。
“黎儿,且在这候我半晌”,萧暄不肯萧黎一个水灵灵的女人去受那呛人的烟雾,便表示其立在外边瞧动静,本身则一溜烟钻了出来。
进了烟雾腾腾的作坊,萧暄四周张望,走到一个偏僻的灶台边,冷不丁地拍了一个亭户的背,惊得后者乌黑的面庞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下一刻,一个并不伟岸的削瘦身影却挡在了火线,隔绝了胥吏的视野。
“掌柜的,这菜太淡,是不是后厨草率,忘了放盐?”
“老伯,这盐能够卖?”萧暄瞧了瞧四周,放低了声音。
萧暄低着头,摸了摸鼻子,讪嘲笑道。
“老伯,我确是上这来买盐的,你给说个数”,萧暄眸子一转,衣袖一翻,几个细碎银子在白净的手掌中来回转动。
掌柜的约莫四十来岁,见着有客人使唤,撑起家子,弃了牙棍子,在油光光的衣摆上擦了擦手,乐颠颠地奔过来,“客长,可有叮咛?”
一进门,胥吏直往厅里去,只一会儿,茶盐司的主事人——董大林便吃紧赶来,一屁股坐在正中位,葵扇大的手掌一拍桌子,喝令道,“哪来的外村夫,是不是想勾搭亭户,套买私盐,快从实招来!”
萧黎只道她面上还是风轻云淡,心底怕是又惊又怒,气的狠了。
“少爷,这铺子里的菜好生寡淡,莫不是买不起食盐?”萧黎轻尝一口小菜,放下竹筷,皱了皱眉头,迷惑不解道。
萧黎四下一打量,晓得他们的龌蹉设法,当即脸一寒,冻若冰霜。
萧暄听后,内心硌得慌,也不再开口,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只感觉寡淡的菜食入了嘴,硬是有一股子又苦又涩、难遭到内心的咸味。
世人见着萧暄非常识相,也没再脱手,只那几双贼眼睛不断地瞟向萧黎,视野更是肆无顾忌地在其身上游走,眼底竟是一片邪火。
“哦,你这小子,倒是嘴里灌了清油了,利索得紧。可我董大林在这茶盐司干了十来年了,甚么场面没见过,多恶棍的狗皮子,到了我手里,都会句句吐实。你这滑头小子,毛没长齐,就想乱来畴昔,哼,怕是没那么简朴!”
几个小吏勾着肩膀,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见了来人,拢身喝道,“前面走的是何人?到这煮盐作坊浪荡啥呢?”
萧暄听了这一席话,沉默不语,眼神倒是逐步冰冷。
掌柜的一愣,随即长嘘一口气,摆摆手,尽是无法。
萧暄隐晦地扬了扬眉,笑道“各位大人,小民与你们走一趟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