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所言极是,诸位大臣都先沉着,大师同朝为官,皆是天子弟子,有事好筹议嘛”,吏部尚书张维安当即出来,笑呵呵地圆一句,死力做他的和事老。
而张维安身后的吏部侍郎郭超更是大为不解,一贯性子刻薄的皇上如何俄然难堪起张大人——这个老好人了呢?不该该,不该该啊!
“好了,你们啊,甚么时候这般会拍马屁了”,萧暄无法地笑笑,敛了敛神,又一本端庄隧道,“我不是经常警告你们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朝廷之人,更是如此。只要抓住一个利字,就能想通他们要干甚么。”
船头的萧暄闻着动静,转过身来,微微摇了点头,“不是渔家手,难抓滑身鱼。萧剑,这鱼儿逃脱,该它托生,你又何必恼呢?”
“主上,部属有一事想不明白,朝堂上有那么多大臣,皇上为甚么非要派张维安去管这冀州事?”萧剑摸了摸后脑勺,拧巴着眉头。
这小小一叶孤舟,载不动,很多愁;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啊。
“也罢,我与你们说说”,萧暄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呵呵,我那皇伯父虽庸碌无能,但他不傻,派张维安去冀州,看似匪夷所思,实则道理当中。这冀州天灾*凑到一块,搅得鸡犬不宁,恰好赋税又出了大乱子,公众沸腾,怨声载道。这个当口必必要严查,且要找一个祸首认罪伏法,才算过得去。可出事的处所恰好是冀州,这是个甚么处所?这但是丞相蔡明和——蔡大人弟子翅膀扎堆的处所;也是我大梁北方的米库,这些年南边匪患不竭,战事频发,充抵国库多希冀着北边——冀豫登镇这几州,然天不作美,一场大雪,粮食颗粒无收,如果还要大查彻查,处所涉嫌之员定会过半,则冀州无官,民变四起,蔡党不稳,朝局震惊。那夜修政殿内,蔡明和主动提出冀州之事乃是手握实权的高官所为,实则是拿这话在摸索圣上,而皇伯父也深晓此中短长,便见招拆招,没有立即接下去,而是忍到厥后下旨,特地让张维安这老好人接了钦差,这较着是让蔡明和放心,也是在给冀州之事画了一条底线,那就是只能杀一,儆百!”
“听主上这么一阐发,似有更深的事理,还叨教下,让我们长些见地”,萧黎偏过甚去,笑着问道。后边的萧剑也跟着往前挤了三步,竖起了耳朵。
“我们明天筹议的是冀州之事,其他的话休再提”,天子龙目一瞪,面色肃整,严肃的眼神扫过前排的重臣,在萧煜和蔡明和身上顿了顿。
“通透?呵,我倒但愿本身能胡涂啊”,萧暄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背过身去,临风而立,望着一圈圈泛动的水纹,面露悲戚,整小我变得落寞低沉。
“成王爷这般说辞,恕卑职不敢苟同。蔡相身为宰执十几年,兢兢业业,办事周到,深得圣眷,于国于民有大功,乃是肱骨之臣。成王爷却几次三番,无端刁难,不知是何用心啊?”刑部尚书曾泰忠迫不及待站出来,反将成王一军。
“啊,这...这”,张维安削尖了脑袋,也想不到圣上把这烫手的差事派给他。
肃宗一看,呵,这个常日里唯唯诺诺的老好人站出来了,倒是个机遇。
“咦,有鱼!”少顷,眼尖的萧剑猛地瞅着一抹银色影子,随即手上发力,一道真气劈入河中,顿时溅起层层浪花,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被掀上了船,点头摆尾乱闲逛。萧剑瞥了一眼,忙用手去抓,不料鱼身太滑,他又过分粗心,竟是让这小小的鱼儿摆脱开去,一哧溜地逃回了江里。
船尾撑竹篙的萧剑望着那负手而立、满目愁绪的主子,轻叹一口气,埋下头去,像蜻蜓点水般摆布拨动,船儿不偏不倚,不快不慢,直直地向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