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玄灵本就食量不大,叮咛伴计装了青瓷大碗的小半边饭,吃了一会儿已然见底。一边缓缓扒着碗里的饭粒,一边朝柳少阳偷瞧。到得厥后,连饭粒也吃得尽了,干脆放下碗箸,只是悄悄端坐着等柳少阳吃完。
目睹顺着街巷,往北的行人甚多。一问之下,方才晓得这几日城中北边的集市上,四方商贾齐聚,数月少有,这些人都是往那边去的。
水玄灵一向便等他这句话,听了脸上现出悦色,忙道:“好啊!我也正感觉气闷得紧,想去街上转转呢!”
他二人打小一起长大,本来就情同姐弟,如此之举也非头遭。但此时水玄灵心中暗有所想,柳少阳将这般拉着,她心底只感觉正合情意,大为甜美。
这般柔绫束腰,凤钗镇发,配着一身白衣,更加出落得有如仙子,引得好些路人侧目。柳少阳一看之下,也是感觉当真都雅,不由赞了几句。水玄灵听了,嘴上虽谦说谬赞,内心却只要说不出的受用。
柳少阳略一思忖,起家大声谢过世人道:“诸位兄弟一番美意,柳某心领了。只是现在压着镖车过境,众兄弟如果都喝高了,如如有变,促起难应。本日就让刘镖头,代我与诸位兄弟喝酒,痛饮一番。这几日大伙儿都赶路走得累了,柳某一会儿去安排下堆栈,本日大师便歇脚在归德城中。明日一早,再出发上路!”
水玄灵听了想瞧热烈,便说要跟着畴昔。柳少阳一贯少违她志愿,何况正深思着热烈去处,当即欣然附和。
柳少阳心中策画着吕子通叮咛的事情如何办好,吃起饭来也比昔日慢了很多。待到吃饱,抬首见一袭素衣的水玄灵,半启樱唇,齿如瓠犀,正睁着一对秋水双眸,径直瞅着他。一眼看去,只感觉有说不出的仪静体闲之意。
柳少阳见她如此一番神态言语,心中暗想:“师姐常日里最是坐不住的性子,方才竟坐在那儿一语不发,等我把饭吃完。眼下初到中原,我又说了世人本日安息半日,明早出发。她定是想去街上逛逛,又不好直说叫我作陪罢了。既然如此,我倒不如说出去逛逛,一来顺了她情意,二来也好顺道探听其间的各帮派权势。”
世人听得本日不走,大是能好好喝上一番,尽皆更是欢畅,刘仲平也依言与世人一旁喝酒去了。桌上便只剩下柳少阳与水玄灵两人,相对而坐。
水玄灵闻言轻摇螓首,一副欲言又止之态,幽幽道:“我已经吃了很多啦,师弟你吃完了么?”
水玄灵瞧了,大觉希奇风趣,冲柳少阳笑着道:“这中原古地,究竟不比我们淮泗和江南那边敷裕。呶!连要饭的乞丐都是成群结队的唱着曲子,招摇过市。这番气象,我但是向来没瞧见过诶!”
一旁的柳少阳内心惦记叔父吕子通交给他的差事,四周留意着各方江湖人士和地头上的大帮。水玄灵与昔日有异的神采,他却浑然未觉。
他却不知,水玄灵方才一心要找他出来逛街,乃是心有所想。
柳少阳与水玄灵来到对街一处堆栈当中,给镖局世人包下了院房。又唤来几个帮众镖师,将镖车尽皆驶进院来看住了。统统安排安妥,两人这才往街上转去。
归德城乃上古之都,中原祖地。相传“五帝”中的帝喾便出世于此,厥后几千载之间,又多有王朝诸侯,在此地定都。
水玄灵想到能在此地与柳少阳同游,心中便有无穷欢乐。暗忖莫非真与柳少阳真乃是一对天缘,不然如何能有这般经历。一起上微微入迷,时而喜上眉梢,时而晕生玉颈。
两人正筹算步出阛阓,再往别处看看,忽见得一伙人丁中高唱着歌谣,越市而过。柳少阳打量畴昔,只见这帮人都是穿戴粗布麻衣,周身破褴褛烂的乞丐打扮。每人右手捧个多少残破的瓷碗,左手中杵着支树枝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