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这头正劝着王深,王顺德不动声色走到他跟前。世人立时不出声了,都觉得他要赔罪报歉,没曾想,王顺德掸了掸衣衫,看都不看王深,独自走了。
“我晓得,”昭怀公主哽咽道,“他已经死了。”
真宗道:“他不来告状,我就不晓得?你做的这些荒唐事,连满城百姓都晓得了,莫非独独就我不晓得?你觉得王深千里迢迢来东京是做甚么的?他是来玩儿吗?他是为了与你下月结婚!当年太宗北伐,在岐沟关大败,十万宋军全军淹没,要不是王深的爷爷率重装骑血战,击退契丹前锋,将太宗从死人堆里捞出来,又一起护送太宗逃返来,能有我们本日?你本日做的事,真是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王深泼粪的事情很快传到真宗耳中,真宗这几日正为火线战况忐忑难安,而东都城里的暗桩陈太尉查了十来天,至今也没有查出个以是然。恰是多事之秋,就连一贯灵巧的昭怀公主都出了这么不费心的事。他不免长叹短叹,内心不痛快。这日下了朝,他将昭怀公主和窦娘一起召进宫里训话。
当天早晨,他也信守对真宗的承诺,不再去贵喜阁。只是将兰兰和葵姬招到家里陪他喝酒,酒菜上不免又是自吹自擂一番,还吹嘘道不出三日,昭怀公主必来哭着求他谅解。兰兰和葵姬与他相处得久了,也晓得了诀窍,也不要听他说甚么,只需卖力恭维阿谀就得了。
昭怀公主脸红的更短长,咬着嘴唇不吭声。
真宗便道:“窦娘,公主也累了,你带她归去吧!三日以内,必须给我去见王深,好言安慰他。我已经承诺他了。”
真宗听了,将亲封窦娘的“大妙真人”的尊号也不叫了,直接斥责道:“窦娘,枉我把公主全权拜托与你,你竟然教得她全然不知礼数。王深为甚么做出如许的事来?你当真不知?我传闻他来到开封后,曾经去三次去拜见公主而不得见,这是如何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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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衙内拍着他的肩膀,道:“逛逛走!告他去。崔衙内,张衙内,我们陪王驸马喝两盅,让驸马消消气。”
真宗语气略微和缓了一些,道:“恰是因为有窦娘,我才放心,你们之间定然是明净的。”他想起了甚么,最后欲言又止,把话吞了归去,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是心疼你的,应天府是江南重镇,王家是个好归宿,你去了那边比待在这里高兴。”
不等窦娘开口,昭怀公主抢着道:“此事窦娘不知情,是我不想见他。是不是王深来爹爹这里告状?”
“嗯!”窦娘欣喜一笑,皱纹全数伸展开,“这才是我的好公主!”
王深在真宗那边告完了状,得了真宗的怜悯与承诺,便心对劲足回家去了。
酒足饭饱,兰兰和葵姬扶着醉醺醺的王深一起上了床。三小我折腾到两更天也没折腾出甚么花儿来,兰兰和葵姬实在困得不可,便自睡了。
王深暴跳如雷,一头钻进李衙内怀里痛哭流涕,嚎道:“气死我啦!真是气死我啦!你们瞧见他那模样没有?他是用心的呀!这放在哪个男人身上能忍呐!我必然要找官家告状去!”
窦娘听真宗非难,面不改色的甩了一下拂尘,道:“话虽如此,但是王深来到开封府,确也没闲着,我传闻他也是几家风月之地的常客。”
昭怀公主脸一红,道:“我跟王大人并没有甚么,窦娘能够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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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娘是皇家册封的大妙真人,真宗夙来对她礼遇有加,非常恭敬。可明天窦娘陪着昭怀公主进到内廷,真宗跟她也甩起脸子,痛斥道:“被当街泼粪!我皇家的颜面何存?”
昭怀公主听了这话,将头抬起来,缓缓的斜斜靠着窗户。她的脸被藏在暗影中,变得恍惚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