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堕入了某种神游天涯的景况,耳边响起了儿子呼喊“爸爸”的声音,声音渺远而不实在,明知它不会是实际的存在,只是因内心孔殷的期盼而产生的一种近似于幻听的征象,却俄然提振起我的精力。重新吸入了一口气,然后循着那声音,奋然向湖底游去。
救生艇及时赶过来,缓慢地将我们奉上湖岸。实在,我们离湖岸并不远。我紧紧抱住儿子,将他平放在湖滩上,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脏也已经停止跳动。我悄悄地捺压他的胸部,想要让他停歇的心脏重新起动。但是没有结果。世人上前救济,我则变得非常冷酷,从人群中退出。或许这就是结局,这就是宿命。带他到这里来就是要杀死他,因为,他不是我的孩子。我终究明白那一向让我感到惊骇、一向节制我的可骇力量到底是甚么。它就是躲藏在我的内心妖怪。我的知己曾尽力帮我看破它的实在脸孔,并试图摆脱它的节制。我尽力地爱这个孩子,谨慎庇护那柔滑的花朵――我和儿子之间建立起密切的干系,尽力辩白亲子鉴定的真伪。凡此各种,都是我奋力抗击宿命的证据。现在天一起前来,我所感到的严峻、惊骇、手臂的颤抖、生硬的浅笑,无一不在提示我,警告我,谨慎这一可骇的结局。成果,我失利了,我终究成为罪过心魔的俘虏。我亲手殛毙了这个敬爱的孩子,并且做得这么奇妙,不留一丝陈迹,能够等闲逃脱法律的奖惩。来由只要一个,他不是我的儿子。
认识到来电也是爱佳国际病院打来的,他们实在太美意了,急于将这个喜信奉告我。他们晓得,这个成果对于一个父亲意味着甚么。俄然,如同头顶落下一个炸雷,我面前一黑,双膝软软地跪倒在地。我都做了甚么事啊!我低声地哀鸣。像一枚刚针俄然刺入心脏,我全部身材俄然落空力量。
宁宁醒过来。他试着展开眼睛,却被面前的景象吓坏了,慌乱的目光扫向人群,并找到我,因而探起家,冲我喊了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