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不肯意跟她们抢那点热水,更不肯卷入是非中,这些年,她也风俗了。
外灶间上干活的都是些粗使的丫头婆子,忙活的也都是些将食材粗措置的事。曲莲刚出来,就瞥见候府的采买管事卢大有批示着几个细弱的婆子将外间板车上的东西往下运,嘴里还呼喊着,“……这是金陵送来的节礼,都给我手脚洁净点。”
“嗤……”听了几个婆子的话,卢大有轻嗤了一声,也没再言语。他也就叮嘱一句,免得真出了岔子,被攀累上。自古做哪行吃哪行,就像采办这块,出息都在背工差价上。而这灶上,那就都在这食材油水上。其他的东西,能够睁一眼闭一眼,可这板鸭,那是小公子最好的一口,真如果被那些个手忒长的糟蹋了,要没叮嘱这一句,哪天事发了,还真是得跟着吃挂落。
蔡婆子瞥了一眼向外张头张脑的木香,扭脸让曲莲去帮手。不料外的又听到木香几声不大不小的嘀咕。曲莲仿佛没有听到木香的嘀咕,沉默着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面前站着的这个丫头,固然有些脸孔可爱,但是倒是这外灶间少有的谨慎人。未几言未几事,做事洁净利索,也是个明白人。
蔡婆子能够算是苦尽甘来,就在她从灶上退下来筹算去庄子上养老,含饴弄孙的时候,天降横祸。东海候犯事,被夺爵抄家,男人放逐三千里,女眷卖入官坊。
蔡婆子拖着曲莲走出院子,一起走进了大厨房的灶间,这才放开了箍着她手腕的手。大厨房的端方,亥初灭灶,只留一个灶头上埋着火。蔡婆子将那埋着火的灶头厚厚的木头锅盖翻开,红色的热气立即在面前氤氲开来。灶上温着整整一锅热水,咕嘟的冒着泡,还是在沸腾中。
在如许的夏季,灶上留着的热水是婆子们每天吵嘴的第一仗。
曲莲进这霸陵侯府快一年了,还是是个灶上促使的丫头,灶上的肮脏粗活,她甚么都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