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末藐小计,世子言重了。”
“一个出身困顿,卖身为婢的女子,如何能在这沿途当中设下重重障目圈套,就连军中标兵都难辨真假?”裴邵竑半点都不信曲莲所说,步步紧逼的问道。
本日虽是月初,天涯不过一轮弦月,但他自小耳聪目明,却也一眼看到曲莲此时正在院中。她就那样跪在青石板的空中上,面前放着的香炉里燃着三根细香。
“是前岁冬至月。”曲莲回道,抬眼看向裴邵竑的目光,无波无澜。
“世子自京中而来,可晓得……”曲莲顿了顿持续问道,“可晓得宫中景象?”
现在看来,她面色莹白,唇色红润,眉如远黛,目似点漆。即便不施粉黛身着素衣,也堪得上是个美人。更首要的便是她这份宠辱不惊的沉着,毫不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女子。
曲莲沉默下来,与他隔桌相视。他声音凛冽,如同金石相锵,那剑目星眉间更是迸出凛冽寒意。半响,曲莲轻声喟叹,“世子何必如此。你我身份之差便似人间六道之别。若非这乱国之祸,又如何有这阴阳不对?出京前曲莲便已禀告夫人,待分开都城后便会分开,自此不管存亡便与候府、与世子无关。至于曲莲身份,世子信或者不信,又何必固执……”
这一觉少有的睡到了天涯放亮,裴邵竑展开眼便感觉神清气爽。这些日子他几近没有安睡一日。到底是年青力壮,不过一日安眠,便将十几日积累的怠倦一洗而空。
直到回到西间宴息处,还能听到夏鸢笑声道,“……现在喊您世子另有些不风俗,还是喊大少爷亲热些。”
曲莲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头,又见他一个侯府世子却又能忍到这般,心中不免感喟。她起家走到桌旁,自桌上端起汤盅给他倒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鸽子汤,“世子一起劳累,还是早些安息吧。”
“曲莲便曲直莲,不过候府一名灶下婢女,世子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