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自低声应是。
那小丫环便抬了脸开端说了起来,曲莲在一边听着才明白,她竟是要将周姨娘日日夜夜点点滴滴全数陈述徐氏晓得。待听到二少爷裴邵翊竟凌晨在院中练剑,曲莲便见徐氏终是嘲笑一声。待那小丫环离了阁房,徐氏这才道,“我整天防着她,到底是着了她的道。若不是离府之前去芳馨院瞧了一眼,恐怕现在都被她蒙在鼓里。”
裴邵竑听她这般说,心中赞她心机工致,便不再坦白。“我幼年时,因母亲对那院子非常厌憎,便起了心机惟去切磋一番。却从未到手,父亲在那院外布了暗卫,我当时还不是敌手。此次趁着回京之际,我便又去探了那院子,那些暗卫却都被撤走,院子中空无一人。我细心寻了寻,却发觉那院子并无人悠长居住的陈迹。到底那院子有何奥妙,我此时倒的确不知。”
裴湛见她出去,便问了昨日丫环之事。
本日画屏便已不在,倒是丹青这几日跟着画屏学了绾发。小丫头看着木讷,技术倒是不错。
方妈妈闻言,脸上则非常担忧,只看着曲莲,悄悄摇了点头。
两人说着,不觉已过了子时,这才相拥而眠。
曲莲这才想起,那日在徐氏房中,听裴邵竑提及褚清自都城返回,带回了谭瑛的药方。她闻言心神一动,便起了身自裴邵竑换下的旧衣处翻了翻,果见他旧衣袖袋里有一封已去了火漆的函件。屏退了丫环,她便坐在桌前将那信抽了出来,细细的看了。信封中有一纸药方,另附有手札一封。信上则清楚的写了这药方如何配药如何煎熬,服用期间要重视何事。谭瑛信中写的非常细心,独独略过了忠臣遗孤那一段,曲莲看后心中非常感激。将信纸细心叠好放复书封当中,这才放入匣子里。她起了身,用了早膳后,便去峥嵘堂给徐氏存候。
裴邵竑闻言蹙眉叹了口气道,“我已全数禀告了父亲,他早几日便已晓得。”
裴邵竑闻言错愕,他低头看了曲莲,惊奇道,“你便又如何得知?”他说的恍惚,虽有些陈迹,却未提及芳馨院半字。
曲莲便与他说了将画屏送去服侍,裴湛闻言便点头道,“竑哥儿一向说你细心沉稳,阿瑄那边你便多看顾些。”
至此处,徐氏便看向曲莲道,“我让你晓得这些,不是为了别的。现在那房的年龄也大了起来,必不会如往年那般装傻充愣。她也该想着如何在这府里坐大下狱,我便是为着靖哥儿,也不能让她称了心。现在她做的那些事,我也都禀了侯爷,往年我抓不住她的把柄,现在她却有一事落在我的手里。且看这一次侯爷如何措置,如果仍如平常普通轻描淡写,我便待他离府后将那贱人杖死在这院里,便是被侯爷休了,我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路上那些人不是汉王部下么?怎会与周姨娘有关?”曲莲闻言便非常惊奇,转念又一想,便有些变了神采,低声道,“难不成,周姨娘竟与汉王有些干系?她不过一个深宅妇人,怎能跟汉王有甚么干系?”
徐氏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曲莲却一下子便明白过来。既然事发在分开都城之前,便只要当初裴邵靖中毒一事。方妈妈在一边面有愧色,直道,“这都是奴婢的不是,没想着竟被那周姨娘如此乱来。”
裴湛见她温和很多,便也心境舒朗了些,笑声跟季子说了几句话,便离了阁房。
裴邵竑接连几晚单独一人睡在正房,今晚见曲莲终回了点翠阁,便折腾了她小半夜,直见她非常疲累这才放她安睡。第二日曲莲起了身,却又不见了他踪迹。
“这倒是从何提及?”曲莲这一听,饶是她常日聪明,也有些摸不着脑筋。话一出口,却心中一动,想起白日里徐氏的一番话,便脱口问道,“莫非芳馨院中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