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曲莲这般道,裴玉华这才强忍着不再哭泣,只闷闷的点了点头。
待他拜别,曲莲便感觉心中有些忐忑。
裴邵竑出声让她出去,只见她脸上有些凝重,便问道,“何事?”
裴邵竑点点头,道,“你先别忙清算,给我寻件素色的衣裳。”他还穿戴那件赭色的细葛道袍,见曲莲有些迷惑的望着他,便叹了口气道,“方才庭昭来报,东路军那边已经送来了信。宋将军……已然过世了。”
裴玉华有些茫然的抬了头,看了她一会,眼眶子里便突地涌出了些泪水。伏在她怀中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曲莲怕屋内那二人闻声,便忙拉着她出了宴息处,低声道,“此时你且忍着,万不要让你哥哥担忧。”
此时裴湛与裴邵竑皆不在府中,便应当由三少爷裴邵靖出面。他现在虽只要六岁,却也是府中男丁。
给裴邵竑寻了一件佛头青的半新杭绸直裰,曲莲便回了宴息处,见他已将那赭色道袍脱了下来,自奉侍着他穿了上去。一边低声问道,“如若这般,那宋公子恐是不能与你一道了?”
“他自是要留在庐陵摒挡他父亲的丧事。”裴邵竑一边思忖着说道,又道,“彻夜我恐怕不能返来,先要去王府一趟,恐怕还要去宋将军府走一遭。还要去外院那位那边筹议一下,你就别等我了。”
曲莲这般才携了裴玉华坐在炕上,待她忍住了哭泣,才板了脸道,“你且与我实话实说,现在怎就这般悲伤?”前两日,曲莲见她虽心中苍茫,却未这般上心。本日见她在峥嵘堂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心中便起了迷惑。
裴邵竑闻言便一愣,见曲莲瞧着他,便道,“便是翟教头的宗子。”
待用过早膳,裴邵竑便与徐氏两人在内间说了会话,剩下世人便在宴息处等着。
裴邵竑在天气将明时才返回点翠阁,见曲莲仍在宴息处等着,脸上便有些不好。想着本日便要拜别,心中也不忍责备她。只不出声的将她揽在怀里,悄悄的站了会。待染萃端着炖了一夜的汤水出去,他这才将她松开。
裴邵竑便拉了她的手,低头看着那些衣裳,道,“这很多我也穿不过来,只带四五件吧。”一边说着,只挑了几件色彩偏暗的,比方石青,深蓝的。
说到这里,见曲莲脸上还是没甚么神采,只忍了羞惭持续道,“当时我实已有些悔怨,乃至想着从速先分开吧。谁想着,我在那假山前面听他跟红绣说,并不肯见我。又让红绣给我带话,说不消惦记他……我心中就恼了起来,想着他mm那番话让我这好些日子不得安生,他竟又说出这类话。我一时愤恚,便从假山后转了出来。他见我出来,便愣在了那边。他自始至终都没说甚么不敬的话。”说道这里,她抬了眼看向曲莲,脸上尽是惭愧道,“嫂嫂,我与那宋公子确切只说了几句话。他、他只对我说,若我能等他两年,他定来府里请了三媒六证来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