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侍之人天然劝不住他,只得命人抬了软兜,将他带到了峥嵘堂。因他年纪尚小,也没甚么避讳,软兜直接进了宴息处外方才停下。沈冲便被扶着进了宴息处。徐氏一早得闻此事,便等在屋内,此时见两个婢女扶着面色还是惨白的沈冲走了出去,内心也是一阵发酸。她自来与沈二奶奶交好,临淮侯府也是常去串门,此时见本来机警姣美的小公子现在这般惨状,心下不由唏嘘。又想着若她们未在事情之前分开顺天府,恐怕本日也是这般了局,对待沈冲便更加的好了起来。
见他出去,徐氏便忙命了方妈妈给他安设了迎枕,让他在炕桌劈面依着迎枕坐下。
这番话说下来,到有了些皇家的威势,虽是语气淡然,却带着些不容推让的意味。没有商讨,只淡淡陈述。
直到磕足了三个响头,符瑄才让她起了身,温声叮咛道,“你本日跟着大奶奶归去,便不再是我的人了。日跋文住你发过的誓词,便不枉我对你的教诲。”
符瑄闻声,面色一怔,脸上的笑意便一点点的淡了下来。屋内沉寂了好久,便是守在门外的机警也灵醒起来,气都不敢大声的喘。
过了好久,符瑄才又开了口道,“丹青身上的伤好的差未几了,前些日子我问了她,她倒自情愿跟着你。我想着,她这条命既是你救返来的,倒也该着还给你,便允了她。本日,你便将她带归去吧。”
曲莲点了点头道,“可该留他?”
陈松也就比他小个一两岁,虽也是个极懂事的孩子,行事做派上就差的远了。
符瑄听了,脸上的笑容便较着了几分,“我知你定是有了主张,这些子小事,何必亲身跑一趟。现在虽是入秋,正中午的也还热得很。不过,能见着你,我内心也非常……”
徐氏一听便沉了神采,脱口道,“她怎就竟日里不舒畅?打量这府里没人生过孩儿么?”一边说着,便又睇了曲莲一眼,见曲莲只垂着头也不作声,便有些泄气,只对曲莲道,“你且去瞧瞧她吧。”
曲莲闻言,思忖半晌便道,“现在府中人多眼杂,我考虑着过几日便将他挪出府。前阵子我在城外妙松山下置了个小院子,便让他住在那边吧。如许一来,王府送来的仆妇们便有了项目送出府去。”
那边徐氏正迭声的让方妈妈帮着将沈冲扶起来,又着了芳菲去端参茶。
符瑄本日并未在树下看书,曲莲便跟着机警一起到了厅堂,便见符瑄坐在桌旁,见她到来,脸上便带了些淡淡的笑意。
待听了那些保护们的话后,这才明白那孩子能逃出顺天府确切是有些造化。临淮侯沈家与许太后有亲,侯夫人许氏乃许太后一母同胞的亲姐,况她的两个儿子都都在顺天府城防中位居要职。献王入主金殿,沈家必然是要被肃除的一门。临淮侯府一门男丁皆被下狱,府中此时也只剩下妇孺,便是几个不满十岁的男童也都被带进了诏狱,现下存亡未卜。
待到了外书房院子,来应门的还是是小厮机警,见她到了,便眉开眼笑起来。
在认清那孩子身份以后,徐氏自是将那几个沈家的保护一一唤到了峥嵘堂扣问一番。
曲莲被她说的有些心烦,便斥了她几声。染萃常日里没少因多话被曲莲斥责,不过因为只在曲莲面前多言,却也并无大错,此时听了斥责的话,只嘿嘿笑了两声,便闭了嘴。转出抄手游廊,曲莲便遣了染萃去往薛姨娘处,自个儿则朝着符瑄地点的院子前去。
见那二人出了阁房,方妈妈便叹了口气又劝道,“夫人何必与大奶奶置气。眼看着大奶奶是个明白人,又本事,侯爷与世子自也非常看重。现在这府里高低对她也非常服帖恭敬,夫人这些光阴不也感觉非常松快。您也与奴婢提及过,娶宗妇,不就为的贤德淑良,何必在此时又与她这般挤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