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报应啊,纸,他们造的孽,报应在你身上。这是你慕容家欠我的,是你该死。”
一刹时,慕容纸眼中光芒缓缓淡去,脸部的线条也变得冷硬得吓人。他想起在凌月城每日醒来时,照到床上暖洋洋的夏季阳光。那亮光,现在俄然离他好远,仿佛那样的日子今后再也不会返来了似的。
也怀了些没有人晓得的私心――毕竟若能双双就如许结束此生,也挺好的不是么?
而是我生来,就带着原罪啊。
但卫散宜是甚么人?若只是拿你慕容纸的小命走,他另有甚么取乐的余地?
他早就清楚的。师父就是那样的人,对于记恨的人,他若肯一掌杀了你,反倒是对你仁慈的了。
而不仁的时候,则会像猫捉耗子一样,先抓到手里,再渐渐折磨把玩。先把你抹除前尘放在雪山上尝够孤寂之苦,再躲起来笑呵呵看你痛失所爱,等把你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再又丢给你一点点但愿和长处,只为了有朝一日亲手把它们十足夺走――
“等你跟我活着,活到到人间万物泯没的那日,去地府问你那阎罗炼狱里被割了舌头的爹娘去,问问他们――当初为甚么要骗我?”
你为甚么……就那么恨我呢?
而那东西真的要被拿走的时候,轰然袒护过惊骇的,竟是心底俄然间破土而出的倔强。
身子不抖了,就连眼神,都定定没有从那张可怖的脸上移开。
如何能够让你夺走……
你平生爱过好多人。而我从小就在你身边,我到底做错了甚么,为甚么就不能分给我一点点的心疼呢?
“因为你是个孽种。”
耳边是谢律一贯新鲜的声音,焦心担忧却还是带着几分和顺。可慕容纸却来不及转头,他只看着鬼怪般的卫散宜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缓缓起家。
……
乱葬岗上,飞沙走石起了一阵妖风。刮起各处雪片飞舞,同时天涯微显雷光轰鸣,大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