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竹枝,现在她正端坐于新房的床中心,司雅侍立在珠帘外,手执托盘,盘内是闹新房时要铺到新床上的红枣、桂圆等吉利物,二人并无对话。半晌,司雅终是忍不住发问,冷冷地问了句:“究竟你对慕容子旭是否至心?”
定眼一看,竟是兰儿,披垂着头发,嫁衣也是皱皱的,疯了似的冲向竹枝,用力摇摆着她的双肩,怒嚎道:“我早该让刘太守将你杀死,贱人,你死不敷惜,我救下你真是瞎了眼,还让你有机遇粉碎我苦心运营的幸运,你该死,我才是新娘,我才是……”
一时已过了立冬,气候一日冷似一日,从晨起到晚睡,无一不是北风阵阵,且连日来还异化着丝丝冬雨,眼看昏沉沉的寒冬将近了,趁着这一空当,万物皆有个机遇慢下脚步,悠然烦复地过个冬。连常日里总也静不下来的顽童们也愿安稳地呆着呆着,一向沉寂下去。这夏季便像极了某个昏黄的午后,一点一点地沉下去了。
唯有范府,是热烈的,格格不入的。本日是范世成与陈竹枝喜结良缘之日,因此范府高低十来口人都忙开了,府内张灯结彩,下人们因可贵仆人有丧事且得了红包,一个个都是笑容相迎,喜笑容开,仿佛是本身的丧事普通。中庭和东西配房挂满了红灯笼和大红绣球,将阴霾的天也印上了几分喜气。
红盖头掉落的刹时是一张冷冰的脸,毫无神采,眼角一滴残存的泪珠与之极不相称,连她的语气也是拒人于千里以外的沉默,刀锋样的眼神投向兰儿,低声说道:“莫非世成没跟你说清楚本日他要娶的人是我?你不过是个烘托,是贱妾,难不成你觉得本身能代替我活着用心目中的职位?妄图!本日你不打自招,我先前蒙受的各种都是拜你所赐,当然另有你的好公公,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妹!”
虽早已推测司雅必有此问,当她说出口是本身还是吓了一跳,缓了会儿,幽幽回道:“事到现在再议论情情爱爱的还成心义吗?”气若游丝却冷若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