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躺在被褥上,被褥不过铺在草地上,因此仿佛只是躺在草地上普通,接着地气儿。棚顶的琉璃像是夏季的薄冰片,透明清澈,视野涓滴无碍,透过琉璃顶望向天涯,夜已深,唯有三三两两的几颗疏星,月色也淡薄下去。稼轩的《西江月》忽而闪现脑海中,“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竹枝情不自禁地低吟起来,不等她说完,司雅接过嘴“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不想司雅竟能晓得稼轩的词,竹枝赞叹不已,向来身边没有一个丫环会诗词的。“你如何晓得稼轩的?想来你定还识得很多字吧!”竹枝欣喜地问道。司雅略有羞色,说道:“只是耳熟,我也不知那里记的,汉字也熟谙一些,大抵是小时候习得的吧。”听罢,竹枝想到先前纯儿提起过司雅克死父母的说法,不肯勾起她悲伤的过往便没多问,转移了话题只议论天上的牛郎织女。
七月的暑气更加盛了,从日出到日落,热气在中午达到鼎盛,天气好轻易黑了下来却还残存一丝热量,唯有日出前和夜间才得风凉。迫于盛暑,陈老爷恐怕竹枝中了暑气,想方设法地为购置防暑设施,听闻竹枝想半夜在院内乘凉,便绞尽脑汁地托能人巧匠在院子中心打造了十平米大小的凉棚。棚顶用的是市道上非常精贵的琉璃,昂首便能清楚地瞥见星罗棋布的夜空;四壁是薄如蝉翼又空地极密的罗纱帐,通风又飞不进蚊子,实在精彩便当。
却说本日完工的凉棚定是不能孤负了,沐浴过后,竹枝穿上蜜色丝缎睡裙和小红睡鞋便钻进了凉棚内,司雅忙着将被衾铺好,烛台插好。统统伏贴后,已是半夜半夜了,竹枝拉过正在熏香的司雅,心疼地说道:“别忙活了,快躺着歇歇,陪我看看这满天的星斗。”司雅却摆脱竹枝的手,推让道:“蜜斯你本身看吧,我浑身汗臭,会弄脏了被衾的。”说完转过身持续悄悄扇开梦甜香。竹枝偷笑着站起家来,趁其不备地抓住司雅的胳肢窝一个劲儿地挠痒痒,吓得司雅丢开了扇子又痒得她笑得咯咯咯不断地告饶。竹枝对劲地问道:“还会嫌弃本身弄脏了被衾吗?还要不要陪我看星星?”司雅笑得怠倦有力,挣扎的力量都没了,满嘴承诺,竹枝这才住了手。
竹枝隔着书仍不时察看司雅,仿佛面前的司雅忽而变回了最后见面时阿谁面若冰霜的她,未几说一句话,更不会多有一个神采。竹枝蓦地想起雪生石,曾经慕容子旭用它练过功,难保雪生石不能让司雅规复普通,动机一动,竹枝便放下书,起家去床头枕下拿出雪生石。但拿起雪生石,竹枝却稍稍游移了,并不想外人看到它,仿佛别人凡是看到雪生石就能看破本身对慕容子旭统统的思路普通。终究,竹枝想到和司雅共处的小半月光阴亦是惺惺相惜,便不再踌躇。悄悄走到司雅身边,竹枝轻拍了一下司雅的肩,笑着让她坐下歇会儿,司雅摇了点头,说了句不消了,持续忙着擦拭桌椅。竹枝只能拉住她的手,带些强势地拉她坐下,盯着她的眼,笑吟吟地说道:“有个好东西给你瞧瞧,瞧完再做事。”说着将雪生石放到司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