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萍的诘责如同一根钢针深深刺进柳寻衣内心最柔嫩的处所,令他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名不见经传的弱女子竟在一众大人物面前“拔得头筹”,一跃成为这场风暴旋涡的中间,一贯文弱的潘雨音何曾碰到过这般万众谛视且惊心动魄的场面?
“无妨!”分歧于谢玄的沉重,腾三石倒是非常悲观,“我孙儿年纪尚浅,早早经此一遭,对他百利而无一害。借龙象山的手挫一挫他的锐气,也能制止他锋芒太露,徒遭妒恨。”
“潘女人,你多虑了!这是我和龙象山的事,与你无关……”
言尽于此,柳寻衣不再理睬任何人,蓦地回身,行动果断地朝内庭走去。
“不要跟来!”
“潘女人,你这是……”
“司无道,黎海棠再不济也是龙象山的人,你就这么不在乎他的死活?”司无道追着柳寻衣刨根问底,大要上是故作谦虚,可在明眼人看来,此举多少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立时引发腾三石的警悟与不满,他担忧司无道的不识时务会再度激起柳寻衣的杀心,故而毫不包涵地厉声怒斥,“潘家已然让步一步,尔等也要晓得分寸!再敢得寸进尺,老夫现在便取了你的脑袋,信赖云追月也不敢说半句不是!”
说话的工夫,唐轩已来到岌岌可危的黎海棠面前。面对被本身从小养大的徒儿,谛视着那张熟谙的不能再熟谙的面孔,想到常日他在本身面前嬉皮笑容,插科讥笑的恶劣模样,饶是唐轩凶名赫赫,当下也不免心生不忍。
柳寻衣环顾四周,面对腾三石和谢玄的殷切,司无道和唐轩的火急,萧芷柔、云剑萍和潘雨音的严峻,以及秦苦、唐阿富、风无信等一众旁观者的等候,但见他缓缓昂首,似瞻仰苍穹,凝睇很久方才很有不甘地闭上双眸,口中收回一道意味深长的感喟。
听到潘雨音亲口承诺,惴惴不安的唐轩终究长出一口气,轻点在黎海棠眉心的双指亦缓缓挪开。
统统人都能较着地感遭到,柳寻衣的内心憋着一团火,他在竭尽所能地禁止本身的情感。
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充满着难以粉饰的断交与气愤,完整掐断了在场合有人的诡秘心机和连翩浮想,同时也毫无不同地回绝了萧芷柔、腾三石、谢玄这些嫡亲的体贴。
直至现在,司无道仍不忘教唆柳寻衣与云剑萍的干系,同时帮云追月建立用情埋头的形象,乃至萧芷柔即使对云追月心胸不满,此时却也不好当众发作。
“柳寻衣,你的心……比龙象山圣主更无情!更刻毒!更狠绝!”
柳寻衣如有似无地点头,仿佛在奉告云剑萍,统统尽在不言中。
“唉!”
一声感喟,似悲哀、似气愤、似不甘、似让步……似胸中如堵且郁结难舒,又似烈火焚心却无可何如。
“哥……”
毕竟,龙象山对柳寻衣的一次次谦让与姑息,归根到底是因为云追月对萧芷柔的密意与顾忌。
“萧谷主言重了!与柳大哥对我和潘家的帮忙比拟,我做的一丁点小事又算得了甚么?”
“等……等等!”
见萧芷柔忧心如焚,唐阿富赶紧递给她一个欣喜的眼神,而后不再踌躇,回身步入内庭,紧接着“砰”的一声将两扇厚重的院门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