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怯怯抿着舌头，见卓雅这般固执，方才恍然大悟，眨眼含蓄道：“天然是有。”
卓雅见文若嘴上不饶，醉笑连连道：“mm晓得哥哥忧心忡忡，今后不问就是了。”
卓雅见文若如此含混，心中大悦，不顾呛着一嘴鼻涕，嘴角笑成一道新月，滑头道：“哥哥可与嫂嫂入过洞房？”
文若深叹，抿嘴道：“mm尚且年幼，远嫁已是不该，若不是你爹娘逼你，猜想你的性子也不会这般刚硬。”
那夜暴风骤雨，文若虽得半醉，但宇文孝直之言，如刃凿穿，句句刻在文若心中。深夜来袭，文若闭眼睡去，脑中便闪现出宇文孝直白眉之下那双漆亮有神的眸子，连续几日夜不能寐。
文若斜嘴一笑，不信问道：“那贤妹倒是说说，愚兄所忧何事？”
文若缓缓起家，语重心长道：“也是。”思考再三，随后又道：“mm当真要听？”
“好啊，那哥哥筹算在哪买下几亩良田？”
“被官府抓去，我自是性命不保，mm天然会遭到连累。”
那夜宇文孝直与陈文若秉烛夜谈，宇文孝直以氏族族长之命，晓以谋天下万民之志。文若应了宇文孝直拜托，整日茶饭不思，心中冲突，尚不能下定决计，只得将卓雅先送回故乡，再做筹算。厥后几日，文若再想就教宇文孝直，却被他白叟家拒以酒醉胡言，不了了之。
向卓雅道出身世后，文若如释重负，语气稍稍暖和，苦叹道：“隐姓埋名，启事诸多，归根结底，文若犯了性命，杀了官家蜜斯，兄长若知文若如此，定会庇护于私，文若不想让兄长难堪，故而欺瞒。”
卓雅憋着红脸，双腮烧火，强压肝火道：“就是阿谁呀！”
“此事干系到西宁王府，我也不知从何提及，总之，愚兄并无歹意。”
卓雅越想越是欢畅，嬉笑间，文若屋中传来阵阵撕扯纸屑之声。卓雅抬开端，隔着门缝窥视屋内，只闻声文若闷声低语道：“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过了申时，牂牁镇上炊烟已过，千家瓦屋盘卧山林，挨家挨户门前打着红色灯笼，山下船埠岸边，白石砌成的雕栏环绕着江中渔火，浮在青幽江水上，几声乌啼猿啸模糊从山反响。文若卓雅乘坐的划子随波游至下流，正巧绕到牂牁古镇身后，文若昂首望去，江水两侧大山宽耸，淋漓在夜色星光当中，如隔宣纸，火煮水墨，油光湛绿的色颜劈面而来，美不堪收。
“你如果肯老诚恳实回家，愚兄仍以贤妹相称，如何？”文若口气高雅，用心挖苦道。
文若皱眉望着卓雅，知她情深义重，男儿血性，怎能不为其动容，心头炽热，只想一把抱在胸中，却只得禁止，轻视挖苦道：“人死一次，甚么都没了，那里还能死上千万次？贤妹若真把我当兄长，就听我一句劝，早日回家去吧。”
文若提及旧事，卓雅甚为震惊，脑筋混乱，也没再与文若说话。卓雅从船上坐起，一改昔日躁动，悄无声气穿上鞋袜，躲进船蓬当中，自思道：“难怪他始终不提嫂嫂，难怪他对我又是靠近，又是冷酷，但是他为何杀了嫂嫂？他明显如此儒弱，究竟是为何？”
卓雅昂首白眼道：“谁奇怪！”
“哥哥不叫裴智？如何能够？这半年来，哥哥可从未有过任何马脚，为何如此坦白？”卓雅干瞪着眼，猜疑问着文若。
文若嫌弃地挪开卓雅手腕，沉缓背过身去，低声冷冷道：“胡说八道。”随后坐下身，略显低沉，双眼痴望天涯，脸颊映着粼粼的江中碎月，堕入沉寂当中。
卓雅仰着脖子，狰狞双眼，毫不逞强道：“你如果想，现在杀我就是，何必苦等他日？”